短小说 《老兵的心愿》

诗夊哥

老兵的心愿

         2003 年 6 月的一天，阳光强烈，大片白云朵互相缠绵，灰黑色云层夹杂其中，一只老鹰慢悠悠地在学院上方盘旋。

    董事长、院长出差前交待 : 一位约 70 岁、自称老兵的人欲加盟我院，办电脑培训班，要我了解真相，因据媒体报道，最近发生两起以办学为名，骗钱后溜之大吉的事件，其中某贵族学校学生家长被骗共九千多万元。

    我爽快地接受此特殊任务，因我是军史迷。提起约 70 岁的老兵，应是抗战、内战、朝鲜战争时期的人，而他们大部份已去世，即使健在，也在家安度晚年。难道这老人缺钱花？难道是冒牌老兵？难道他后面还有老千或骗子？

    我兴冲冲又疑惑地来到了天河区创业大厦 16 楼。只见约 90 平方的教室摆放着 30 台未组装完毕的电脑，一位头发半白、瓜子脸、鼻子比常人稍大、穿衣服普通而干净、 身高约1.64 米的瘦小老头带着老花眼镜在摆弄着。我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教务处主任，姓卢，哦，老人家，你贵姓？”

   “我姓余，多余的余，”老人家不经意地说。

   “你是哪个部队的？”

   “三十八军的。”

   “是国民党的，还是共产党的？”

   “当然是共产党的，”老人家抬头，眼睛从眼镜顶端瞄我一眼说。

   “你是原东北野战军一纵，后成志愿军王牌军，朝鲜战争中共歼敌 14.3 万余人的三十八军吗？”我不太相信并   瞪大眼睛地问。

   “你是看书的，书上讲的。”

    你是三十八军哪个师？”

   “ 112 师。”老人头也没抬地说。

   “你别吹了，据我了解，抗美援朝征兵对身高有要求，开头是 1.68 米以上，后来是 1.65 米以上，你哪够？”

   “我量身高时，惦高脚跟了，”老人露出狡诘的微笑。

   “ 你上过前线？”

   “哦，上，上过，但，但又回来了，”

   “你打过仗？”我试探性问，眼睛盯着他的表情。

   “没，没沒打过，哦，也算打过，”老人低头说着。

    “你是搞情报的特工？”

    “不，不，不是，”

    “你是不是上前线后，往回走，昼伏夜出那种？”

    “嗯，嗯”

    “嘿！嘿！那就是逃兵嘛，对逃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像志愿军被俘回来的大多数遇到大麻烦，喂！你是否也被俘虏过？”老人没回答，继续摆弄电脑。

    我认为他理屈词穷了，须穷追不舍，用手碰了他一下，很不耐烦地说：“老人家，办教育我们是欢迎的，但不必冒充三十八军的，再说朝鲜战场，当年打得十分激烈、残酷，子弹打光了就肉博，你这身材像小虾米，单挑怎么拼得过美国佬？你连韩国佬都打不过……”

   “喂，你为什么不直接到教育局或劳动局，申请办个培训班？”

   “教育局、劳动局我都跑了三十多次了，他们说我办班面积与规定不符（条例规定 300 平方以上），又没有大专以上文凭，所以不批。写办学标准的，只考虑自己坐得稳，定调过高。老人不服气、喃喃地说着。

    第二天，我又去老人的电脑部，看他仍满头大汗地用螺丝批摆弄电脑，真怀疑他组装电脑的技能，又继续查问；“老人家，据我所知：三十八军山东、东北人为多，好像没广东兵？”

   “你错了，后来新兵有不少，而……”

   “你而什么，反正我看你不像，说话吞吞吐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有我在，你别想混进培训单位，我最讨厌教育骗子了，特别是老骗……”我打断他的话，并大声而不客气地说。

   “这是我的复员证明，”余同志放下手中的活儿，轻声地说。我仔细地看着盖有中国人民志愿军印章的、上有司令员彭德怀大名的、用毛笔打竖书写的、珍藏了几十年的黄纸。“你当兵时干什么的？”

    “由于前线伤亡很大，我们师长当时看我只有 16 岁，个子小，关照我，把我从通信班调去专门回国带新兵。”

   “后来呢？”

   “又让我带重伤员回国治疗，总共来回六次”。

   “ 16 岁怎能参军？”

   “我参军时报大年龄。”

   “当时新兵表现如何？”我特意问。

   “去时活蹦乱跳，士气高昂，‘死’字怎写都不知道。”

   “你带回的伤兵，主要是伤在哪里？”我好奇而关切地问。

   “带回的重伤兵，绝大部份是被美国飞机的凝固汽油弹炸、烧伤，还有一些我亲自带上去的，就再……再也没回国……

    我回国后，十几位战友的父母先后哭着要我带她们去找儿子的尸骨，怎找啊？有些给炸得无影无踪，有些敌我双方尸体交错、散落……打完马上转移，再说当时只是停战……办班积点钱，就为这唯一愿望，不知此生能……能否有机会去看……”

      “我最近看了媒体报道：志愿军老兵到朝鲜扫墓，还在毛岸英烈士陵墓前献花”。

   “那是特级、一级战斗英雄代表前往，而我是普通……”。

    停顿片刻，我向余老战士道歉！并安慰他说：“有机会，你起码活过八十岁，我想：六方为朝去核，正和平谈判，估计朝鲜若干年会进一步开放，让中国人民自由地旅游、去看看自己的优秀儿女当年与世界头号军事强国较量过的地方，”我眼睛一亮地说。

   “我……我还要到最要好的战友坟墓前献上他……他临终前，最……最想吃的……辣椒热……热汤面，”老战士嘴唇颤抖地说。

   “什么？最想吃辣椒热汤面？”哦……，我明白了，志愿军前线失去制空、制海权，在冰天雪地里艰苦作战，经常两、三月只能吃冰雪拌着的干炒面，一位战士牺牲前，所渴望的竟是那样普通的热食物……

   “余老战士，尽管朝鲜战争谁先挑起？该不该出兵至今有争议？但你们是好样的！我渴望有一天，我们一起从广州出发，走沿海高速，经山东过丹东，沿着你们三十八军入朝的路线，你当向导，我为你开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过鸭绿江大桥，先仰望松骨峰，哦，就是你们 112 师英雄们惨烈、搏杀的旧战场，向阵亡将士敬礼！再看奇袭白虎团的地方，然后直奔三八线的板门店，最后，回国前向志愿军烈士陵园的烈士们默哀、献花！告诉您，我是二十多年的老司机啦！哦，不好意思，您是五十多年的老兵了。我们董事长、院长说：到时学校可能要赞助钱给你去朝鲜寻战友，找牺牲、失踪战友的遗骨，再修一座汉白玉石的陵墓。别以为美国人有钱，在中国，朝鲜、越南到处找他们的遗骨；我们中国人如今也有钱寻找烈士遗骨了，还要好好安葬。老战士，您想去的地方叫什么？是松骨峰吗？还是哪里的无名高地？您牺牲的战友姓名和家乡呢？让我记下来，如果您真的等不到那天，我一定代您了却心愿，反正我极想去，哎！您……怎么不吭声……您……您怎么啦……？”我看着余老战士仍在组装电脑，泪珠已挂满下巴，那晶莹的、动情的、悲壮的泪珠感染着我，泪不断地在我眼珠前放大……

       10年后，朝鲜去核六方和谈仍陷僵局，老战士的心愿仍未实现……

       去年我写下新诗：

想 你

他想你，

我也想你，

你在哪儿？

在朝鲜的志愿军烈士墓，

还是哪座无名高地；

是松骨峰，

还是凤鸣里。

他在旧相册中想你，

告慰你：

家乡富裕、美丽！

那封热烫的遗书，

已交给你母亲，

她哭了很久，

但总为你骄傲！

十年前已去寻你。

我从他口述中想你，

想你的英俊，

你的情怀，

你戴着大红花

回望祖国的一瞬间，

想你闪电般的身影，

想你们鲜血染红的金达莱。

每次写你，读你，

都泪流满面，

因为，我碌碌无为；

而你，无与伦比！

           以上作品已于前年发表在广州市作家协会主办的《旅游文化报》，诗《想你》于2013年11月18日发表在《解放军报》上。

油纸伞

{:soso_e113:}   诗文哥，看你帖子没人跟，我就跟了。
为什么没人跟，你搞的太认真严肃了。
你说苏力在六星搞的不错，为什么呢？因为，苏力在装正经的时候，偶尔恰如其分的说几句 “逼”。
你总是严肃，不说“逼”，咋行呢？
当然，我也混的不好，我之所以混的不好，因为我总是说“逼”，所以被认为流氓了。
在下步的工作中，我尽量少说“逼”，你尽量争取说“逼”，我们共同进步吧
毕竟，“逼”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疯老爷子

再次欢迎欢迎！

诗夊哥

油纸伞 发表于 2014-8-30 15:40
诗文哥，看你帖子没人跟，我就跟了。
为什么没人跟，你搞的太认真严肃了。
你说苏力在六 ...

谢谢您的光临与宝贵意见！

诗夊哥

疯老爷子 发表于 2014-8-30 15:47
再次欢迎欢迎！

谢谢版主您的欢迎！祝管理与创作快乐！{:soso_e160:}{:soso_e181:}

诗夊哥

油纸伞 发表于 2014-8-30 15:40
诗文哥，看你帖子没人跟，我就跟了。
为什么没人跟，你搞的太认真严肃了。
你说苏力在六 ...

您能来，提出宝贵意见，我已有收获。我在两岸文化网任超版，总头头不需我值班，那边风气好，基本沒有互相攻伐的现象，可惜无人拍砖；而这边有拍砖，有讽刺、挖苦，有牛逼，为拙作不断修改，有进步，故冒“险”来了。希您常来拍砖。{:soso_e179:}{:soso_e181:}

诗夊哥

油纸伞 发表于 2014-8-30 15:40
诗文哥，看你帖子没人跟，我就跟了。
为什么没人跟，你搞的太认真严肃了。
你说苏力在六 ...

您说我写东西太严肃，谢提醒！{:soso_e181:}那只是我的一小部份，也有轻松、幽默的。您好像常拍別人的砖，好呵！我希您常拍我的砖，只要不讽剌、不骂人就行。{:soso_e160:}

温暖如烟

严肃的话题严肃地写，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只有时机的成熟与否。

诗夊哥

温暖如烟 发表于 2014-8-31 13:23
严肃的话题严肃地写，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只有时机的成熟与否。

版主您说得对极了！{:soso_e163:}{:soso_e179:}问候！

莫冉

这些经历过战争的老人越来越少，若干年以后，再也没人能见证历史。

温暖如烟

诗夊哥 发表于 2014-8-31 17:14
版主您说得对极了！问候！

欢迎常来。{:soso_e160:}

温暖如烟

莫冉 发表于 2014-8-31 22:59
这些经历过战争的老人越来越少，若干年以后，再也没人能见证历史。

历史终要随风而去。问好。

诗夊哥

莫冉 发表于 2014-8-31 22:59
这些经历过战争的老人越来越少，若干年以后，再也没人能见证历史。

说对了！{:soso_e163:}{:soso_e179:}

诗夊哥

莫冉 发表于 2014-8-31 22:59
这些经历过战争的老人越来越少，若干年以后，再也没人能见证历史。

您说得很对！问候！

诗夊哥

温暖如烟 发表于 2014-8-31 23:08
欢迎常来。

好的！{:soso_e181:}

诗夊哥

温暖如烟 发表于 2014-8-31 13:23
严肃的话题严肃地写，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只有时机的成熟与否。

太对了！{:soso_e181:}{:soso_e179:}

野妞

诗夊哥 发表于 2014-9-7 17:55
太对了！

帐号请看短消息，色妞同学的～

诗夊哥

野妞 发表于 2014-9-7 19:16
帐号请看短消息，色妞同学的～

她在哪里？请叫她加我QQ，以便互相了解，我有话传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