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雀儿 于 2014-11-16 10:37 编辑
阳光很好，抬起头的时候，有轻微的晃眼。
企正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又努力地睁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觉得世事沉静，岁月滞住。 好像很文艺范儿。 实际上，企正不这样想。 他只想这一刻停住。或者说，他想时光永远的停住，他想这明晃晃的阳光，在西窗上停住。 但是不。 就在这时候，秀荷走了进来。 秀荷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暖瓶，穿一件宝蓝色的碎花大衣，脸上照旧描了眉施了粉，精致得一如画中人。 她走近，放下手中的暖瓶，顺势坐在企正的边儿上，习惯性的把手放进企正的手心里。微微的凉意，从掌间传来，企正笑了。 他说：冷吧，我看阳光还挺好的。 秀荷说：不冷，外面还是挺暖和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临窗坐在暖茸茸的阳光之中，偷看邻居家漂亮的小女孩儿，那么专注，又那么热忱。 秀荷，他轻轻的喊。 嗯？秀荷应着。一边用手去掖掖他的衣角。 企正轻笑起来，声音软搭搭的：你这一嗯，到是嗯出老夫老妻的韵味儿来了。 秀荷也笑：可不就是老夫老妻了么。 也对，企正今年五十八了，秀荷，秀荷也快五十五了。要是满头挑白的头发不染成妖媚的紫色，不上妆，也是一标准的老太太了，肌肤纹理全靠细细打理，偏偏又打理得恰到好处，没显出松驰了的皮儿，也没露出一摺子一摺子的肉。 现在感觉怎么样？秀荷低头轻声问着。肚子还胀吗？ 胀。每每秀荷这样问的时候，企正忍不住努力的夸大。 怎么还会胀呢，你这饭也不吃了，奶也不喝了。秀荷颦着眉，历经岁月的脸依然露出一派小女儿的天真样儿。 秀荷不再问了。 每天翻来覆去的话，问了也是翻来覆去的答案，徒显无力，又添忧伤。 企正也觉得有些累了，他闭着眼，偎在阳光之中。白色的棉布被套上印染着独立的，繁复的蓝色的花朵。 天渐渐不那么蓝了，阳光也渐渐暗了下来。秀荷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左手依然被企正软软的握着。 她看见企正闭着的眼睑轻轻跳动，被套下的肚腹微微的拱起，企正以前本来就光滑圆润的肚腹是乎更大了一些。 她把另一只手伸进被窝去，伸进棉布的衣服里，轻轻的抚摸着，嘴里忍不住说：真滑啊，企正，你这细皮嫩肉的，躺了这一年，更加养得细皮嫩肉了。 企正没有说话，仿佛着了。 秀荷倒了下去，蜷在了企正的旁边。 企正的眉微微的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 企正，我就爱搂着你睡觉。秀荷轻笑着说，一边用手继续在企正的肚腹上画圈。画着，画着，她突然沉默起来。 企正睁开眼，秀荷偏着头把嘴唇突然凑近过来，执着而又安静的落在企正的唇上，企正忍不住张开唇，温度一点一点的凝固起来。 一瞬间，他感觉他的心好空好空。 就像那里有一个洞一样。他想说，秀荷，秀荷，你能把好个洞埋起来么？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有默默的与秀荷一起在唇齿之间辗转。 半瞬，秀荷才离了开来，怔怔的望着企正呵呵的笑着。 企正说：秀荷，你傻乐什么呢？ 秀荷偏着头，望着企正，什么也不说，然后又把头依过去，像她们初相恋时一样。 那时，秀荷的丈夫刚刚脑溢血去世。 一直被照顾的好好的秀荷突然落了空。 她每夜每夜睡不着觉，许是思恋，又许是习惯。然后，经人介绍，她认识了企正。 企正和秀荷的老公潘林一样，胖胖的，大肚腩，爱爽快的笑。 秀荷不是轻佻的女子，可或许是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又或许是，缘份注定，她们认识第三天，企正让秀荷别回去了，秀荷就真的没有回去。 那一夜，比秀荷的初夜还让她欢心畅快，又觉着沉静安稳。
她伏在企正的肚腹上，咯咯的笑得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嘴唇就那样压在那一团柔软之上，沉沉的睡着。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4-11-13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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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5 16: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