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3-16 10:58 编辑
离开乡村才几日,感觉思念乡村就有几日。
那些扑棱棱的绿啊,从思维的坑洼里长出来了,长满了城市的每一个目光所及。
于是,这里就是乡村了。我的眼里心里就是一片片洋溢着的绿了。
想来,我是喜极了绿的。
那些毛茸茸的,带着有些桀骜的不屑的绿。当属南瓜藤,丝瓜藤了。
记忆中的南瓜藤,丝瓜藤,我是分不清季节的。
应该是夏天的时候正是它们茂盛的时候,那么,是春天的时候人们种下的吧。
一排排,一架架的南瓜藤,丝瓜藤,在自然的农村的各个角落交汇着,无需语言,无需太多的呵护。
它们就是这样骄傲着。
走进南瓜藤,丝瓜藤。可以看见它们粗壮的经脉,有些绿中泛白,那样真实。说它们粗壮,是为了承受更多后来发出的枝叶吧,为了承受更多的结出的南瓜丝瓜而比赛着,比赛地长着。全然不顾得自己日渐臃肿的身躯,这样想来,它们倒是很有奉献精神呢。
然后到得后来长出的枝叶更加娇艳,更加强大。而它们自己则逐渐萎缩,但是那些毛刺更加刺人,那样的绿更加惨白。
这是悟透了生命的惨白的绿。直到生命末梢,还死死扭着那一抹绿。
我喜欢在黄昏的时候,走进山村的原野,走进那些南瓜藤,丝瓜藤。这时候的田野,忙碌生长了一天的各种物事,都静悄悄起来了。
好像开始舒展开自己的身体,迎接夜晚的到来。微风吹来,南瓜藤,丝瓜藤窸窸窣窣的,仿佛一首乐曲,仿佛举行着一个神秘的仪式。
对于我这样的外来者,它们基本是漠视的。它们有时把叶子整齐朝着一个方向倒去,有时又调皮得像一个小孩,做着东倒西歪的怪相。
但是,每一片叶子,都深情地依附着藤蔓的。如同依附着母亲,即使吸取了母亲的最后一点养分而凋谢,它们也是轻悄悄地朝着母亲,做尽最后一个鞠躬。
我喜欢轻轻地抚摸着这些藤蔓,看它们身上长着的毛刺。这些毛刺像一根根的绣花针,布满了它们的全身。那么细小那么倔强,如果你想拔下这些小刺,可是你却是无能为力无法下手的。它们长得那么紧密那么团结,让人目不暇接而放弃。
但是你又忍不住想去探究一番,于是你放下藤蔓,忍着被刺得痒而痛的手掌。目光看毛刺掩护下的经脉,它们是曲曲折折的,纵横交错的,彼此交汇。好像来来往往的各个住户。或许傍晚时分,它们正在走家串户呢。
和人们一样,不是吗?你看,人们到了傍晚,匆匆的来到南瓜藤,丝瓜藤旁边,匆匆摘下南瓜或者丝瓜,喜滋滋地研究一番然后匆匆回家去了。
我看着白中有绿的经脉,常常陷入一种痛苦的快感,仿佛看着血管里的血液慢慢流尽,留下惨白的身躯。
幼小的南瓜藤丝瓜藤是脆弱的,它们经常或许受到各种外物的侵袭而枯萎死掉。比如喂养的鸡,就喜欢吃它们嫩嫩的身体,比如小虫就喜欢啃掉它们才长出的嫩叶。它需要人们在它周围围上一层保护层,甚至打上一点农药保护它们。
家里某些人也是很喜欢南瓜藤丝瓜藤的。我回重庆之前,就看见他早早搭上了架子。说是架子,就是几块木板。
他把木板使劲钻进土壤,三月份,还春寒料峭,几块孤零零的木板,仿佛翘首等着那些南瓜秧丝瓜秧。我说,下面都是石谷子,你能把木板钉牢吗?
他说能。现在想来,估计已经倒下了吧。
其实南瓜架丝瓜架怎么能是那样的呢?爱劳作的人们砍几根竹子,去掉叶子,用砍刀砍成和人差不多高的样子。然后挖土埋下,几米栽一根几米栽一根。再把一根长竹子,放在上面,和站立的竹子接触的地方,用细细的竹片细细连在一起,很牢固。或许会有多余的竹片,人们啪地一声,砍掉,然后走几步一看,成了。等着南瓜藤丝瓜藤快点长出迁到那上面吧。
夏天傍晚时候,我喜欢看着那些田垄上的南瓜藤丝瓜藤,心情也随着它们起起伏伏,仿佛一些花事正在风生水起,仿佛那样的绿,正在经脉里慢慢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