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川 于 2025-5-29 16:03 编辑
来的都是客,第四位客人如清风入轩,刹那间明澈着我的双眼。
若说优雅需要排队取号,这位客人分明拿的是第一号,只待大门打开那一刻,她便只身入局,掌控全场。
鼻息中已闻不到粽子的香气,空气中一丝细微却挥之不去的芬芳曼妙流转,是她发间的花香在流淌,是她衣袂的花瓣在绽放。
明亮的是她双眸凝望,朦胧的是她眉间如烟,怡然的是她如坐云端。
不必说话,更不必说出不必要的早安,粽子已经飘然上桌,我承认,那不是我端上去的,是粽子自己推开笼盖,跳出笼屉,自己御风而行,踏歌而来的。
粽子到了桌上,自动剥开粽叶,由于被她修长的背影遮住桌子的一角,我并未看到究竟是什么馅儿的,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谁听过粽子的唱歌?哦,不,他是在唱戏。
“这个女人不寻常~~~”是他,粽子的声音。
听得粽子唱,我那美丽的客人也清脆地开了腔:“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开店多年,从未见过此种场面,猝不及防,不知如何应对,我只得安静地坐在厨房小板凳上,不敢大声喘气,屏息静气听他们究竟要怎样。
客人唱完,依然不动声色地坐着。
那粽子已然沉不住气,又开了口:“她态度不卑又不亢奋。”
客人悠然道:“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粽子咬着牙根唱:“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客人嫣然一笑:“我必须察言观色将他防。”
二位必定曾经发生过什么过节,否则初次相见绝不能如此剑拔弩张,不知者无罪,不知者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我又继续听,不愿错过什么细节。
粽子继续唱:“去年听得老梁讲,舞老师真实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竟敢在版主面前耍花枪。若无有抢班夺权的鸿鹄志,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客人道:“粽子哥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开小店,盼兴旺,江湖义气是第一桩。老梁常来又常往,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是老梁的洪福广,方能遇难又呈祥。”
听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坊间传闻,老梁身染新冠,刚刚痊愈,原来是吃了这位客人珍藏多年的过期特效药治愈的,果然是雪中送炭救死扶伤的巾帼英雄也。
正想再破例多送几只粽子表示感谢,不料他们的对话还没完。
粽子道:“老丑兄走板和荒腔,这棵大树好乘凉。你与他常来又常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客人道:“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听到此处,我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掀开笼屉,端出一盘粽子走出去,恭恭敬敬递上前,拱手对客人道:“舞老师,端午安康!江湖传言,舞老师才貌双全,被圈内奉为资深票友,一袭青衣,染就一树芳华;两袖月光,诉说绝世风雅。早有耳闻,憾未谋面,今日有幸得闻,果然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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