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换到宽版
北斗六星!·百事通·查看新帖·设为首页·手机版

北斗六星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对话体小说整理贴
查看: 2083|回复: 2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对话体小说整理贴  关闭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主楼
发表于 2015-7-5 10: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搜索本主题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7-5 10:59 编辑

题目暂缺

接龙楼地址,欢迎加入:http://www.bdlxbb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508380&extra=page%3D1



第一话:

  静水: 那天我无意垂钓,钓着了一尾伤心的鱼。它没有向我求饶,没有挣扎着想回到水里。它在我手里,温顺得如同沉睡的婴儿。我将鱼放了。后来我想,写几个字吧,然后对着水,读给鱼听,鱼便开心了。母亲给我取名静水,说静水流深。父亲不爱静水,他爱月亮,他去追逐他的月亮了。母亲白天在酒店掌厨,夜晚在灯下绣花。后来,母亲把我的每个袖子,每片衣角,每个裤脚,都绣上了花。我的衣服哪个地方破了,她也在破的地方顺势绣了一朵花。母亲一边绣花,一边和我说很多的话。我仿佛听一个故事,娓娓道来,仿佛听一首催眠曲,渐渐抽离了白天,仿佛听一段梵音,六根静止。母亲不在别人面前说话,他们以为她是哑巴。
  
  我有两个邻居,一个叫如花,一个叫出尘。他们说,出尘很美,如花很丑,我觉得,相反。如花爱笑,一笑一口白牙,白得可以去卖蓝天六必治。出尘总抿着嘴笑,我至今不知道她牙齿的模样。出尘有瓜子脸,如花没有,如花脸上有块胎记。我约出尘和如花去看戏。我在楼下叫一声如花,如花应声下楼。我和如花在楼下叫出尘,叫一声,出尘在画眉,叫两声,出尘还在画眉。我们走在街上,男人们都回头看出尘。人们都说女人眼瞎,那一刻,我觉得男人才瞎。如果你问我,更喜欢跟谁玩,出尘还是如花?那自然是如花。如花白天没有掩饰她的胎记,脸的大半边都被胎记侵略了。夜晚她洗了头发,自然卷曲的满头长发,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脸。那一刻,她的眼睛如镜子,如秋天的湖泊。如花和我不说话,磕着瓜子,看着电视。抱枕一会在她怀里,一会在我怀里。看看着,彼此捶打起来,也不看是打眼睛了,还是打嘴巴鼻子了。那次,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如花在暮色里向我奔来,把我抱起来,凌空旋转了几圈。母亲站着,笑着,不说话。出尘站着,不说话,一袭白衣。
  
  母亲种了三七二十一盆玫瑰花。夏天,我看着花开。出尘来摘一朵,如花来摘一朵。今天摘一朵,明天摘一朵。我看着花开,又看着花被摘。有时候,我担心那些花太快被摘,就扛张小凳子,专门坐在花旁边,专心致志地看。什么时候看见一朵花自然落了,我就分外快乐。
  
  戏寒:那天,我无意中看到那些玫瑰。红的紫的,被人精心地栽到盆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搬了把凳子,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三十岁时,我来到这个小镇。到来的原因,是因为雨晨当年说过,她这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守着我安居于一个南方小镇,然后静静地度过下半生。当然,陪伴的还应该有我们的孩子,我喜欢女孩儿,可雨晨说,她喜欢男孩儿。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了争吵,再后来有一天,我早上醒来再也找不见她,半年后,我收到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只是很平静地签了字,然后按照协议上的地址寄了过去——我奇怪我的静,这半年里,我没有找过她,甚至也没有联系过她。似乎从争吵开始,我就猜到了结局。
  
  这一年,我们结婚三年,没有孩子。
  
  然后,我背上行囊来到这个地方。安居于小镇一个二层阁楼的一角。我平常写一些自己都不忍读的故事,然后发给报刊挣些钱。我也用戏寒这个网名,或许,这个网名能让我觉得我很孤独,然后,我时常会带着这种情绪想:为什么当年的小镇,会在雨晨心里变的越来越遥远。
  
  我觉得我是想不通的,然后我看到那些花时,突然想起当年向雨晨求婚时,她一定要二十一朵玫瑰,她说,她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要嫁给我了。
  
  所以,我的心突然很疼。于是,我很心疼那个女孩子,她这样的安静,一定有着悲伤的原因。
  
  这女孩儿有一张清彻的干净的面庞。我问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女孩安静地看着我,说,我在看花开。
  
  然后,我就看到她的母亲出来,笑着,望着我不说话,一袭白衣。
  
  无名:从窗口望去,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牵起小女孩回屋了,那个异乡的年轻人亦慢吞吞地顺着小街远去了。
  
  同他一般我也是这个小镇的异乡客,只不过,我来得比他早了很多年,具体多少年,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也许还有更久远些吧,其实在我心底一直都当那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谁还会去管上辈子的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说是吧。
  
  不说了,该去整理路边的纸箱,酒瓶了,今日听收音机说下午有雷阵雨,我得赶在大雨来前把这些东西运到废品收购站,否则烂在路边就可惜啰。
  
  人老了,做什么事都蠢笨起来,昔年插队担百斤谷子玉米打个来回都气不喘心不跳,如今蹬三轮上个慢坡都要歇息两回,这条老寒腿今天格外抽筋得厉害,真是不中用啰。
  
  唉,若是她活着,看我一个书香世家的后人居然做着世间最肮脏的伙计,会不会羞恼于我?
  
  其实,不是我不愿,只是那事卡在我心底令我痛啊,唯有通过这肮脏的营生才能令我心怀的罪孽减轻半分。
  
  刚来之初,无论大家唤我什么,我都应,镇上的老人孩子每天路过我身边,都会给我留下半块吃剩的馍馍或是烧饼,我苟延残喘着又活了过来。其实,我的本意是死,是与她一起在阴间重逢,可是,我实在没脸再见她了。
  
  你可以嘲笑我的懦弱,是的,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我恨不能砍杀那些人,可是,我却眼睁睁看她被人扒光衣物,最后失去贞洁,活生生从我眼底跃下,若一朵绝艳的玫瑰盛放,那绝望无助的眼神,飞扬的墨发如魔咒一般,生生刺裂了我的心我的身体,令我每一刻都被良心诅咒,被生活唾厌。
  
  不错,她是我的青梅爱人,她有一个走资派的父亲,她一直盼望着能回城与我重合。那时,知青们一个个离去,只剩下了她一个,待我兴冲冲握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与她分享的那夜,我被人灌醉,她……
  
  往事不堪回首,我不能饶恕自己,我知道她一直在远处冷冷地望着我,没有人能救赎我,包括我自己。





分享到: QQ好友和群QQ好友和群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顶0 踩0

沙发
发表于 2015-7-5 10:53 |只看该作者
第二话

  无名:可是,哥的世界,几人能懂得?
  
  唯有一袭白衣,还在风中长吟。
  
  那时的轻狂,那时的美丽,那时的你我,如梦般美好。
  
  你悄然而立,笑语盈盈。
  
  我,迎你而来。目光盈盈处,只有美好。
  
  如今老了老了。记忆不好啦。
  
  希冀楼下续接人,帮我回忆一下那些郎情妾意。
  
  往事如一阵风,轻轻来,轻轻去,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张大嫂:哼,一看那个哑巴女人我就来气,每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好像谁欠她多少钱似的,开个饭店还不全仗镇子里人可怜她,看她一个女人孤伶伶拖着个孩子,生活困难,大家不忍心才帮衬着她,谁知是个狐狸精,不知勾了镇上多少男人的心,才开成今天这个红火样。
  
  开店我还封了红包呢,都怨俺家那个死男人,我说咱意思一下就行了,偏要包个大的,好像显摆他有钱似的,早知道他就不安好心,一天没事就去人家酒店献殷勤,气死我了,瞧瞧,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
  
  “如花,如花”,这死妮子也不知道疯哪了,估计又是和那小妖精那鬼孩子混一起了,早就说她们娘倆没一个好东西,父女倆一个被娘勾的魂都丢了,一个跟那孩子好的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
  
  不行,我得去把他俩叫回来,一天都不沾家,这家到底还要不要了,别我一天累死累活的,和守和尚庙一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阿黄,看好门,别跟着,我去去就回来。
  
  “喓,这不是那收破烂老头么,哎,哎,等等,我这有几个酒瓶还有几个饮料罐,一起给你……”
  
  出尘:妈妈去世得早,爸爸一直未再娶。我最后一次发出“咯咯”的笑声,是在爸妈的手里时。他们笑着,争着抱我。后来,我笑不出声,笑不露齿。父亲说,妈妈是最美的,她一直静静地笑。就那样,一个静静地笑着的妈妈,一个深爱父亲和我的妈妈,使我和父亲相依为命。妈妈去后,父亲没了笑声,孤独冷清。这辈子剩下两件他爱干的事:赚钱和喝红酒,从来不醉。我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穿白色衣服了,只因为我爱穿白色的衣服在月下一个人坐着想妈妈。我开始的时候天真地觉得,白色映着月光,显眼,如果妈妈想我了,她很容易在月下看见我。后来,我渐渐排斥别的颜色。
  
  我喜欢静水,第一次见她时,就被她衣角袖口的绣花吸引。开始以为是她碰巧买了一套有绣花的衣服,后来才发现,她所穿的衣服,都有绣花。静水留着齐齐的刘海,环抱着双膝看花。我留意到,偶尔有蝴蝶会停在她的袖口上,衣角上。她那么专注,有时候会忽略了别人的存在。于是,我就恶作剧地摘她的花。后来,摘花摘上了瘾。她看她的花,我摘我的花。静水不说我,静水的母亲也不说我。静水的母亲,也爱穿白衣服,我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静水的母亲穿着白衣服的时候,会想起谁?
  
  静水的作文很好,那个鼻梁架着近视眼镜的班主任,常常在全班同学面前读她的作文。他声音很好听,以至于我分不清是静水的作文吸引了我,还是他的声音吸引了我。
  
  我问静水,怎么那么会写作文。
  
  静水说,文章像一个人的气息,她吐气如兰。
  
  静水回头又用双手抓着我的两只耳朵,说:“你吐个气,笑一笑,让我看看你的牙齿。”我抿紧了嘴唇,看着她可爱而俏皮的小虎牙。
  
  其实我的牙齿不差,不怕给静水看。只是,某些习惯,如同身上的指甲,恰好而相安无事。我一直细致认真地刷牙。另外,我还细致认真地画眉。我有很淡的眉毛。父亲有一次曾望着我,说淡眉毛的女孩子都倔强。于是我将自己的眉毛画得浓一些。父亲看见了,也不再说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是父亲养的那盆唯一的茶花,精致而独一无二。更重要的是,他负责浇水施肥,我负责自然生长。
  
  我和静水有个共同的朋友,如花。如花姓耿。读小学的时候,男同学顽皮,把如花脸上的头发掀开,露出她那块大大的胎记。
  
  “哈哈,胎记如花,胎记如花。”
  
  “我看是梗如花,梗怎么能如花呢?哈哈,哈哈哈”
  
  如花不气不闹,静静地从那些男生的手里挣脱开来,如同一尾从人的手里挣脱的鱼,静静游向自由的水源。如花是个天生懂得过自由生活的女子。
  
  从那以后,如花把所有头发一丝不苟地扎起来,天天都理直气壮地露着她的大胎记。
  
  如花的母亲很凶,我和静水都不怎么敢到她家玩。但是如花天天如同快乐的小鸟,从她的小屋飞出来,飞向我,扑向静水。
  
  路枫:路过吴桥的那夜,月至中天,天地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甜馨,我知道那是月桂树的花香,一如我离开多年的故乡,白露前后所有的桂花都会绽放,那一粒粒美丽的小黄蕊,娇灿灿的,令人忍不住去亲近。我于是停下了匆忙的履步,静静地站在桥头望了半夜月光,直至夜露打湿了薄薄的衣衫,才想起还有一段夜路要赶。
  
  黎明十分,我来到了这座无名小镇,那时,阳光刚刚射出第一束金芒,小镇上已是一派和煦的暖,扛着农具的农人,形色匆忙的旅人,晨读的孩子,一群刨食的鸡,三两只悠闲踱步的狗,这些汇聚成一股繁忙的景,深深打动了我流浪已久疲倦的心灵。
  
  这时,一个着鹅黄上衣的女孩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是路枫吗?对,我是路枫,你是林叔叔的女儿月儿吧?是,她羞涩地垂下眼帘,扯了扯泛白的衣襟,柔声说道:咱们走吧,我父亲特别不好,昨晚还咳血了,她皱起好看的眉头,眼睛里含着不散的忧愁,那一刻,我忽然冒出一股冲动,想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她的忧愁,让这个可爱的女孩散发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俏丽。
  
  林叔叔是父亲多年的同窗好友,后来被下放到这里,在当地结婚后就留在了这里,后来即使平反也没有再回北城,一个月前他捎信给父亲,希望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有事相托,而父亲六年前就已离家出走,至今音信皆无,信件几经辗转到了我的手里,同医院里请了长假我即刻启程赶来。
  
  林叔叔确实不好,脸若纸金,骨瘦若柴,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我迅速为他做了穴位针灸,先止住了咳血,他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说,希望我能把月儿带走,好好照顾月儿,我怎能拒绝一个垂死之人的托付?虽然只是同月儿第一回照面,似乎感受到冥冥之中的一切注定,看着月儿哭的泪人似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一把把月儿抱在怀里,我想,就这样吧,虽然父母先后也离开了我,现在,至少还有一个人需要我,苦藤下的两个瓜孢相互依靠,总胜过一叶浮萍居无定所的漂浮。
  
  就这样我留在了小镇,开了一间中医诊所,月儿是我唯一的员工和小妻子,日子虽然清苦,但我们一点都不觉得苦,相反,都全是相依为命的甜蜜。三年后,伴随着惊喜,出尘出生了,这个女儿继承了她母亲太多的优点,象一朵夺目的花一点一点地盛开。
  
  六岁那年,她突然跌跌撞撞冲进诊室,拉着我的手,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大声抽泣,连她最喜爱的那双小粉鞋子掉了一只,她也没回头一次,只知一味地跑。家里如平日一样整洁,清爽,只是院子东面丝瓜藤旁,一叵萝晒干的当归打翻在地,月儿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轻声唤着,接近,翻过她身子,鼻息已无,脸色铁青,我抱着月儿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月儿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二十五岁,死神随时都会拿走她的命,可是我不愿啊,我拼命的地研制各种方子来挽救,还是没能留住我的月儿,我可爱的小姑娘……
  
  月儿走了,也带走了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可是我不能死,我们还有女儿,我肩上还有责任,还得赚钱把她养大。
  
  每每看着这个月儿的小翻版,我的心都会抽痛,我只能靠酒精来麻醉生活,麻醉对月儿的思念。这个孩子从小乖巧,自母亲死后就很少笑,很少呆在家里,我知道她是不愿看我这颓废的模样,不忍看她母亲的照片,她晚上一个人宁可偷偷坐在外面看月亮也不肯回家上床,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却只能装糊涂。
  
  戏寒:那一刻,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梅。如同这个小镇。
  
  小镇的夜晚,总会吹来湿润的风,夹杂着玫瑰淡淡的清香。我推开阁楼的窗户,突然发现我处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她们的小院。白天那个小女孩儿,还是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她似乎只对那些盛开的花朵有着兴趣。只是不同的是,梅娘此时正坐在她的身边看着,仍然白衣。小女孩偶尔会转过头来,兴奋地说些什么,而她的母亲只是报以宁静的注视。
  
  屋子里的灯光洒在她们母女身上,柔和的场景,让我不觉地出望出了神。
  
  是的,我也曾在心底,一直渴望这样的场面,甚至我有些疑惑,那个小院以及小院中的梅娘,就是我无数次在想象场景中的雨晨,而我们的女儿,也一定会在这样的夜晚,和她的母亲这样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等我回来……
  
  只是,雨晨似乎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她总喜欢让我带她去这儿,去那儿的玩。每次,我稍有不耐烦的推托,她便会生气的哭闹,或者是几天不和我说话。可能,我的性格更喜欢安静,而她,更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这样想来,我们的争吵或许就是这样开始的。
  
  小女孩儿终于在某次转头中,发现了我。然后就安静地望着我,梅娘也转过了头。我觉得我屋子里的灯光,一定让她们能看清我,所以,我对着她们挥了挥手,努力地笑着。梅娘只是望着,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一定在笑,良久,小女孩儿对着我挥了挥手,然后,梅娘抱着她,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进了屋子。
  
  我仍然站在窗口,很久,直到夜晚的风吹来了凉气,那边屋子里的灯光熄灭。我于是回到屋里,想继续我的小说。我其实正写到雨晨的背叛,她正瞒着我第她三个网友在我家里,我们的床上交欢。而我,我正准备实施一次捉奸在床行动——是的,我的读者们爱看这样的故事,编辑们也乐于刊登这样的文章。而我从文字中觉得,我应该是恨雨晨的,虽然小说中的雨晨并不叫雨晨,但我在心里一直是把她当成雨晨来写。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离开我是她最好的生活,我甚至宁愿相信,她是一个拥有无边欲望的女人,可是,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发现。雨晨在我的生活中,一直那样的透明,透明到她突然离开,而我想不出因为什么。
  
  所以,我每次都会带着对她的恨写小说。
  
  只是今晚,我突然被一种安静的情绪影响,这种情绪让我无法继续写下去。于是,我突然开始想念雨晨,不知她身在何处,过的如何,有没有想起我们当年的爱情……
  
  晚上,我梦见了梅娘,她一袭白衣,推门而入。笑着,不说话,静静地坐在我的床头。
  
  这一晚,我梦遗了……

使用道具 举报

板凳
发表于 2015-7-17 23:15 |只看该作者
 第三话: 




      如花:我一直讨厌父母给我起的这名字。
  
  “我们见你一出生脸上就有胎记,所以希望你美丽健康地长大。”父亲说。
  
  “你看我现在美丽吗?”我有些气急败坏地朝父亲发脾气。
  
  “花儿,美丽会一点一点地消失的,就像我们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没了一样。”父亲没多少文化,是个憨厚的人,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总能让我安静。父亲一直惧怕母亲,我其实挺同情父亲的,母亲对父亲颐指气使惯了,以至于父亲口袋里没多少零花钱。父亲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去静水母亲的饭店里,要一瓶双蒸,就着一小碟花生米,独自一个人消遣一段时光。
  
  以前,还有一个人陪着父亲喝酒。那个叫陈三的老单身汉。可是陈三前两年去世了。
  
  陈三弥留之际,拉扯着父亲的衣角,说:“老哥,我这辈子没干什么事,只喝了几杯酒,只喝了几杯酒啊。”
  
  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赞成陈三的话,有时候,我去找静水,经过她母亲的饭店时,看见父亲的背影,就感觉那背影里有很重的枯索。
  
  静水和出尘都羡慕我。静水没了父亲,出尘没了母亲,而我,父母双全。
  
  她们说羡慕我的时候,我们三个正赤脚走在山溪里。那刻飞鸟不惊,初春的水仍有些冷。后来看见一句话“初一过河初五凉”,那一刻的冷凉感觉,又如同还在脚底。
  
  令我感觉冷凉的,还有父母亲的感情。父母亲,真的是没有爱的。
  
  我脚底冷凉,那些小小的鱼儿却不怕冷,自由自在的,如同会飞。我没有跟静水和出尘说什么,但我真希望像鱼那样,过自由的生活。
       雨晨:收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快递封皮上,是他的签名,一笔不苟而又漫不经心。协议书中,也是。他应该没有喝酒,也没有愤怒,如果有,他的签名收笔,会愤怒的扬起。就像他在学校里,遇到别人挑衅时,无言而又崛强地扬起的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习惯被关注的目光和热情的答讪包围中的女生,都会把目光转向一个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自己的男人。我想我当初就是这样的。这个不起眼的,来自没有听说过城市的男生。总是用他的孤傲和清高和周围的同学保持距离,而且,从他更换不多的少数几件衣服,以及那平静的目光里,我突然觉得这是个让人好奇的人。
  
  所以,我觉得我其实是愿意去了解他的。
  
  好在,他也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冷漠。他和我有意无意地说起他少年时那些平淡,但却听起来让人有些心酸的往事。说起他喜欢写作,喜欢读书。他的话,总能让我不自觉地安静下来,静静倾听。他会把他为我写的诗读给我听,也会因为我,与系里其他男生发生冲突。
  
  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只记得,那个夜晚,他吻了我。那一刻,我只想今生今世与他在一起。
  
  所以,我不管不顾地嫁给了他。不管父母的反对,不管亲朋的不理解,甚至不管刚毕业时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我还记得,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给我读他写的诗,不再记得我的生日,甚至不愿早早回来吃我为他做的饭。我觉得我生气了,尽管我知道他是在为我们的将来打拼。可我真的生气了。
  
  可他,居然连哄哄我也没有。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真的不是。
  
  终于,在他再一次忘记我的生日的第二天,我生气了,于是从家里跑了出来。
  
  半年里,我压制了多少次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多少次半夜里醒来,抓起手机看有没有在我睡着时漏掉的他打过来的电话……
  
  我失望了,也愤怒了。
  
  于是寄去了一封离婚协议书,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我立即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冰冷的语音提示是: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冬生,我恨你……

  雨晨:已经离开他二百八十一天了,其实我是一个不太愿意回忆的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给自己遗憾的机会。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他在我心底里的重量,我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于是我拼命地忍住不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变成了一根冷硬的盐柱,永无翻身那日。
  
  其实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危机四伏,只是,我们都装做无视,以为时间会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却忽略了时间从来都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它只会令当初的美好也变得面目全非,看着零零总总的伤口一日日愈加狰狞,我想,与其如此,不若各退一步,总胜过伤害得彼此鲜血淋漓的好。
  
  他一直都是一个安静的人,喜欢在文字的天地里散步,游乐,甚至两情相悦,而忘记了现实,忘记了我的存在,这些于我浪漫的天性来讲是令人失望的,我发疯似的嫉妒,我拼命地拉着他出门,拉着他与世界周旋,企图阻隔他与文字的关联,可是,直到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枉然徒劳,他依然故我,而我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那个。
  
  从小父母的争吵动手令我对婚姻充满了质疑,自从遇上了他,他的温柔,他的多情,还有无法言表的忧郁神情,于我都是致命的吸引,仿佛迷雾里的独行,忽然闻到了同伴的气息,那一瞬,我满心欢喜。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早注定,我于是虔诚地感恩天地,感恩它令我们相遇,在最好的年纪。二十一朵玫瑰是我对他最真最纯的诉语,我要他明白,这份勇气也许是我此生仅有的一次,而我,却不顾一切给了他。
  
  可是,我还是错了,他的世界从来都是关闭着的,甚至上了锁,设了密码,我无法靠近,只能游离在他十丈以外,如一个孤魂野鬼,永远住不进他的内心,与他达到水乳交融的境地,这些都脱离了我初始的设想,令人深深地无奈。
  
  夜晚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与他也仅隔着一个后背的距离,可是,我会产生一种错觉,那是百丈悬崖,覆盖着几个世纪的寒冰,即使再亲密的拥抱,我们也是同行的陌路人,结庐在人境终究还是错了。于是,我整夜整夜地睁着双眼到天亮,看月光爬上窗脚照过床头,而无法给我一丝依靠,他甜美的鼾声响彻整间屋宇,而我,依然觉得无比地冷清。
  
  那日清晨,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黎明的街道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不堪疲倦地打着哈欠。其实,在临开门的刹那,我曾频频回头,曾无数次地想象他会跳起来拦住我,肯求我不要离开,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假装生气,然后与他尽释前嫌,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刻,一股晨风吹入心口,冷得我直打哆嗦,我裹了裹大衣。好吧,该结束了,我转头对着东方微露的霞光,深吸了一口长气,拖着行李向车站行去。
  
  在发出那份离婚协议后,我猜想他也许会喋喋不休地追问理由,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甚至一个多余的字都分外吝啬。那一天,我在海边整整坐了一夜,任海风把我的长发舞成乱草,把我的身体贯穿撕裂,如同一个被人丢弃的破烂木偶,只知麻木地承受。记不清后来怎样回到家中的,整整卧床一个月,如同一个濒死的人,我已再无求生的意志,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父亲也学会了低头和柔软,这一次他们出奇地一致,望着他们日渐佝偻的腰身,催生的白发,我的鼻子酸酸的。
  
  其实,我一直知道他呆在一个叫梅镇的地方,从他经常发表的几家书刊上,那些带有他独特气息的文字,我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文字里分明是带着恨的,我知道,我一直都欠他一个解释,这也是他无法释怀,无法渡过的坎。可是,解释之后又能怎样?我不敢确定,我现在这样,是否还有勇气再见他一面。
  
  想起当初,他说希望我们以后活老了就定居在一个简朴的小镇,以待生死。我想,他一定是渴望孩子的吧?他说他喜欢女孩,而我更想要一个男孩,或者,从一开始,潜意识里我就不肯让一个同性来分享他的爱,而这些小心思我若不说,他永远不懂。其实,我只愿和他两个人一起品读生活,相偕着慢慢老去,孩子最多只是点缀,若他坚持想要,我也不会拒绝。
  
  可是,生活同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已落荒而逃,他在恨里绵延对我的仇视。做不了爱人,却做了敌人,多么可笑的结局啊。
  
  母亲见我如此颓废,劝我回去找他谈清楚,也许还有挽救的余地,可是,我知道,一旦有了裂缝的瓷器,任是怎样修补也是于事无补,它破碎的结局无人能够挽救,覆水终归难收,所以,我宁可做一匹倔强的马,也不肯再回头。
  
  可是,大伯的一封信,改变了我的想法,于是我整理好行囊,朝梅镇出发了。


  梅娘:父母双双去了。母亲去时,握着我的手,喃喃地说:"他没来,唉,硬心肠的人。"我知道母亲说的是静水的父亲。对那个男人,我恨不起来,虽然我本应该恨他。对一个一声不响就离开了我,而没有给任何一个理由的男人,我居然恨不起来。我跟静水说,她父亲去找月亮了.其实我还可以说他去找阿拉神灯了,或者去找番多拉盒子了.可是静水仿佛很小就能看穿谎言.她会发现没有神灯,没有番多拉盒子,却一定会有月亮,会发现她的母亲没说谎.
  
  父母去后,我带着静水,来到了梅镇.
  
  那年的冬天,大雪压弯了梅枝.静水用小手呵着气,在玻璃窗上写字,我没留意她写了什么字.后来,她走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小嘴唇是紫色的.当我把她的小身体抱怀里时,她的小手在我脖子上,如同两根冰棍.后来,她捂着肚子,疼痛让她的小脸惨白一片.但她跟我很平静地说话:"妈妈,我以为雪是最好的,因为它是最漂亮的,所以我吃了雪.妈妈,雪很好吃.可是妈妈,我肚子好疼,原来,没有什么是真的好的."
  
  没有什么是真的好.孩子的话让我目瞪口呆,在她的小小心里,真的找不到完整的东西了吗?我顾不上哭,顾不上悲伤,在那个风雪的夜晚,我抱着孩子,敲开了那个医生的门.
  
  医生很瘦,握着听诊器的手骨节赫然.他冷静地问着一些话,静水冷静地回答着.除了进门时望了他一眼,我再没有抬头,即便离开时也没说那声谢谢.我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只和我的小静水不停地说话.记得父母离去时,我只有磅礴的眼泪,却一直没有放声痛哭.
  
  静水在我怀里睡着了,她的袖口有一处小磨损.我拿起针线,本想如往常一样,打一个小补丁.可是,静水的那句话又浮上脑海.我开始心疼我的孩子.她的心,有着怎样的缺失呢?我开始在她的袖口绣起花来,起初绣的是一朵梅花,后来,便开始绣别的花.
  
  我忘不了静水看见她袖口那朵梅花的眼神,那样喜悦.
  
  后来,静水喜欢看花.而我,喜欢看我的静水看花.
  

  我努力找着一些好,给我的静水.仿佛,那是我活着的全部使命.


  戏寒:这一夜之后,我疯狂地向所有人打听梅娘的信息,用各种办法。
  
  可是,关于她的信息,却仍然好象迷一样。房东告诉我,她嫁到小镇来之后,就不喜欢与人来往。然后没多久,大概生下女儿后,她的男人就外出了,再也没有回来。有人猜测是跑了,可没人见过梅娘有什么悲伤的样子,她总是对着人微笑,房东也不知道梅娘会不会说话。只是有一次,房东的婆娘无意起问起静水她的爸爸去哪里了,静水说,是去找月亮去了。
  
  这一晚,我仍然站在窗前,看着前面月子里。
  
  静水仍然坐在板凳上,看着那些花。梅娘时不时会从屋子里出来,象在忙碌着什么。过了不多久,静水睡着了,然后,我看见梅娘走出来,抱着静水,身子轻轻摇晃,然后抬头望着月亮。
  
  那一瞬间,我突然心里涌上了一阵酸楚。
  
  然后,我就看见梅娘看到了我,我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猜想她一定在对我微笑,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挥了挥手,然后,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很是尴尬,就怔在了那里。
  
  梅娘什么时候抱着静水回的屋,我都不知道。只是看着那面灯光黑下来,我才醒悟过来,我在这个窗前站了很久了。
  
  于是,我返回屋内继续我的写作,但却没有心情再写什么,我很想打电话,于是用手机拔出一个号码,正有拔出去时,我却突然发现,这个号码是雨晨的。
  
  离婚协议书记书后,我就删除了她所有联系方式,本来以为我再也不会想起她,却没有发现,有些人在自己的内心中的痕迹,深的连自己也意识不到。于是,我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内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想修改下我的小说,至少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她的所为,应该有着一些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原因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经常这样站在窗口望着梅娘她们,而梅娘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她会在每晚进屋前,都向我这边投来一个目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内心平静许多,然后,回屋将我的故事继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梅娘抱着静水,在院子里显的很焦急,并且不停地再向我这边张望。
  

  我突然意识到,静水可能生病了……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北斗六星文学网所有文字仅代表作者个人言论,本站不对其内容承负任何责任。

Copyright ©2011 bdlxbbs.cn All Right Reserved.  Powered by Discuz! 

本站信息均由会员发表,不代表本网站立场,如侵犯了您的权利请发帖投诉   

平平安安
TO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