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也驱前,为了夕阳流光处的一半秋山。
行云奔飒,山水颜色点染在一木一花上,绽放出美丽的光芒。清风游于身侧,尘,轻得可以忽略。郁郁青青的古木参天而拜,在深邃的涧流里,山峦倒姿,枕水而息。
青苔暗绿,寻径而行。见一虚掩门扉,竹篱乃围,架下果蔬。檐下晾晒着的布衣,像古人诗集里脱落的一页。渡海的燕子,衔过了春泥后在廊下织补夕阳。燕尾一剪,云霞就化成好几朵散去。山却仍旧静,静得错影不惊。
推门而入,仿佛有竹叶齐声:自何方来?想起一路上不肯拣尽寒枝,想起眉目间蒙上的些许尘意,想起曾经春阳的地方覆盖的霜花,想起催人倦的泥沤处处……自何方来?自那过了期的春季而来,自燕雨韧长柳丝的地方来。
竹如帘。帘上绣着一幅好风景,供人在此静思,在此破解多年的沉积。那些淡淡的清喜是余温旧色里的触动,有心要批几句随喜随缘,可还是怕落字成印。
也应是记载了开山辟境的忘我与艰辛,当我谛听竹涛的时候,仿佛秋山也在起涛,流于胸臆中的潺潺清泉不禁让人想要起誓。
回身,夕阳已斜过了半个山头。一匹彩帛从山背后挂到了山顶,一时间,各种颜色都溶入山水画里,那丰富的色泽和浓重的层次感填了山邈邈、天阔阔。
不自觉地翻梦,与夕阳一同梦游这灵秀的山岭。一半秋山带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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