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星卒斋主 于 2010-6-27 19:28 编辑
一直以为我不但笨,而且拙,除了尿炕之外,儿时的记忆并不多,可是记住的又非光彩,因此,我的回忆总是不能前探。若要算起我的履历来,也总是就近往前推。写自己的回忆录,好像还为时尚早,但又担心某一天没有了记忆。先前在青春版发了“我的大学”10篇许,再往前就是中学了,写下去看,朝花夕拾的事自然不会少。
---- 以上算是题记吧
我的小学读到七年级,实际上念了七年半的书,原因是我入小学时,开学或升级还是在寒假之后,后来调整到暑假之后,就多年了半年书,具体是哪一年调整的已经记不得了,大约在我的三四年级吧。
1978年暑期,我小学七年级毕业,准备升中学,那时的公社中学还很不完善,在我以上的年级的学生都念到九年级,九年级以上就没有了,也算是高中毕业,我三哥就是九年级的高中毕业生,也是我们家当时念书最多的人。可到我这一年却分出了初中和高中,所以我的初中只能算一年,但也不叫“初一”,而顺叫“八年级”。
我小学毕业时,好像没有什么仪式,更没有典礼,连一张毕业照都没有照,现在想来,那原因除了穷之外,还有就是找不到相机。离校那天,只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满怀深情地组织全班同学闲唠了一上午。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个女生去供销社给我买了一包1毛2分钱一包的烟,让会吸烟的几个同学狠狠地吸掉了。
那时,自然没有什么“九年义务制”,我的大部分的同学升不到中学,只好回家务农。作为学生的我们谈不上学习的目标,简直是没有方向,偶尔写个《理想》之类的作文,不是当老师就是当赤脚医生,目标大点的也只好“当好社会主义接班人”了。同学都是一个大队的人,相距最远也不过十里地许,虽说就此分别,但想见并不遥远。
由于刚刚打倒四人帮,教育还没有走上正轨,何况从上学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响应“支工支农”的号召,支工没地儿去,所以就只好去支农,等到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农田里的活已经大部分会干了,只是需要特殊技术的,如趟地、扬场儿不让我们小孩子干外,学校已经完全把我们培养成了父辈们的合格的接班人。
升中学我们考了四门课程,语文、算术、物理和政治。物理大概学了一年,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题目就是关于天平的,是问如何用天平称出一枚邮票的重量,这个自然不会;二是问砝码放在天平的哪个盘中,我当时连天平都没见过,更无论它的砝码,大约也只好我想让它放哪盘就放哪盘了吧。
我小学有个特别好的数学老师,按照家乡的亲戚关系,我该叫他表哥,可多少年来我一直呼他为老师。今年春节回老家给大哥办65大寿,傍晚去看了他,并奉献了我的精神牵挂和物质表达。老人依然矍铄,看到我很高兴,讲话似乎仍然在讲台,他说:我教过的学生中只有你每次回来都会来看我!我看得出,他说这话是高兴,是欣慰,而非惆怅或埋怨。
谈话说到当年的考试,老师依然记得,我的数学考了全公社第一,分数是61分,也是全公社唯一及格的人,老师觉得我很给了他荣誉,也很受别的大队的老师的羡慕。别的科都考了多少已经忘记了,总分是254分,在全公社排第三或第四。榜是贴在了公社的外墙上,虽然有不少的人捎信给我说考上了,但我还是亲自走了15里的山路去实地验证了一下。
当时我们村子里能够读完中学的很少,比我早些上中学不用考,而是推荐,名额落实到每个生产队,大家晚饭后在当街一表决就决定谁去了,上学也只是分成果树班、农业班或林业班,上学不用拿书包,而是铁锨或镐头,我四哥就是那时的学生,只念了不到一年就回家种地了,母亲打他也终究没有打回去。
中学毕业,在当时我所在的农村就已经是个正儿八经的文化人了,那时能读信的就算文化人,能写信的算大文化人。77年就已经恢复了高考,可在我们那个辽西边陲的小山村,还不知道高考是个什么事,以至到我后来考上大学时,好多的乡亲们也不知道大专与大学是咋回事,中专又是什么玩艺。
愚昧和贫穷总会携手并肩,可人们并不在乎有没有文化,我们那一茬人赶上了中国生育的高峰,不到2000口人的一个大队,而我的同年级同学却达到了80多人,分成了两个班。而能上中学的却只占三分之一左右。那时上学除了笔墨和本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费用,因此不存在辍学现象,有的也只是退学,去生产队挣工分,目的就是多分点口粮。
可我那目不识丁的母亲却极力让我们读书,用读书去出人头地。所以,我上中学是母亲最高兴的事,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多的梦想或理想,当时就是想读完中学,成为村里的“文化人”。1978年9月,15岁的我离开了母亲,开始了我独立的中学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