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馬櫻花
小英含著淚和男友一起落寞地離開了家鄉。十五年不返鄉,返鄉須衣錦。
多年不見的侄女小英回來了。她老公開著車,后座上是她和二個兒子,一個八歲,一個四歲,副駕駛上坐著大哥——她爹,一家子浩浩蕩蕩地來家了。
酒桌上,大哥端著酒杯興奮地説,他和嫂子都坐飛機,見世面了,村裏人都羨慕的。
小英兩口子在東莞開了個小廠,慢慢的發展,如今車子房子兒子都有了。前不久他們接大哥夫妻倆去玩,回來時,小英給買的機票,讓老兩口見下世面。
大哥施施然坐在上席,嘴角上翹,眉目慈祥,環顧左右圍繞的愛女佳婿麟孫,臉上一片榮光,言語間也頗為得意。
我和老公相視一笑,別有意味。當年小英結婚時,大哥沒有通知家裏的親戚,也沒辦酒席。老兄弟幾個為這事都埋怨大哥,李家的閨女出閣,就這麼草草了事?大哥冷笑一聲,一分錢禮金都沒有,辦什麼辦,拿什麼辦?
小英是在深圳打工時認識的男友,打工仔,雲南人,家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要翻幾座山才到。他們是回來領結婚證的。大哥的意思那就要給彩禮,辦嫁粧,辦酒席,宴請鄉里鄉親,熱熱鬧鬧地嫁閨女。小英和男友沒吭聲兒,他們正準備開個小廠,一點積蓄全投資在設備和廠房上面,兩人攥著四隻拳頭回來的,還想著向家裏人再借點錢吶。大哥大發雷霆,別人家嫁閨女都風風光光的,到他這可好,白貼個閨女。臨走時大哥拒絕了小英遷戶口的請求。
小英含著淚和男友一起落寞地離開了家鄉。十五年不返鄉,返鄉須衣錦。“當年是小叔給二百塊錢路費,我才到的東莞。”小英動情地説。
還有這插曲?上世紀九十年代二百塊錢頂一月工資了。回頭望,老公趕緊躲開我的視線……
《戰國策·秦策》裏蘇秦喟然嘆曰:“貧窮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我突然想到那句話:“寧笑白鬚公,莫欺少年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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