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晚上总是开着空调。妻子一大早关掉空调,起床开窗户时总是闻到一股臭味,臭味是从楼下的花坛里传来的。
楼下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人很和气,就是闲不住,他在花坛里种了各种蔬菜。种菜是要施肥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个大大的垃圾桶,垃圾桶就是他用来沤肥用的,他把捡来的瓜皮剩饭之类的残渣统统倒进垃圾桶里沤肥,冬天还可以,夏天揭开盖子给蔬菜施肥时弄得臭气熏天。
我的楼后面是一个停车场,紧邻停车场是一片假山,上面绿化的很好,有亭子有石凳,有花园有漂亮的过道。闲时上去走走挺好的。但是老头在假山的脚下开了一片地,这里种的不是蔬菜,而是一片黄豆,有时候是一片油菜。种了庄稼照样要施肥,于是跟前边的花坛一样,也摆了几个大大的垃圾桶,照样施肥。夏天我客厅的窗户也照样飘来臭味。
我住的这一块是别墅区,虽然我家不是别墅,但是楼层不高只有三层,所以这个单元住客也不多,大家邻里邻居的相处的很融洽,也没人去说老头。
老头不但种菜种庄稼,而且还捡破烂,每天上下班时总是看见老头在垃圾箱翻东西,有时候出小区门看见老头从外面登三轮拉一车破烂,有纸箱,有泡沫,有旧衣服之类。
楼的尽头有一排车库,靠近花园的哪一间堆满了破烂,经常看见老头在那里分拣破烂。楼道里也是堆满了衣物,不知道老头是从哪里弄的。
老头真的勤快,本来住在一楼,浇地是很方便的。从屋里接个水管,甩出窗外就可以浇地。但是老头不。每当下雨就看到老头穿着雨衣,在水泥路上铲水,用垃圾戳一下一下的把水铲进桶里,然后又一桶一桶的倒满花坛的缸里,花坛里几只缸,满满的水。后面的黄豆地也是一样,最后几十只塑料桶也是满满的雨水,堆在一起。只是天晴了,天热了,这些水也变成污水,里面滋生了蚊虫。
老头一直寡居,我问过老头:您有孩子吗?怎么不见您的孩子来看您?老头自豪的回答:有两个儿子,都是公务员,他们工作忙,没时间看我。
其实,老头的儿子我见过的,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周末,我在阳台上看见楼下一个男人在打电话,气哼哼的发脾气:每次回来就看见屋里堆满垃圾,臭烘烘让人作呕,我怎么进的了家门?……你要是答应了,明天我就带人来把屋里的破烂全部清理,以后不许再堆垃圾,要不然,我再也不会回来。
老头依然捡垃圾,依然种菜种庄稼。他儿子仍然没有见到,或者儿子回来了,只是我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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