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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星卒斋主 于 2010-6-6 09:48 编辑
“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本阳间一道菜”。这是小时过年之际常听到的一句话。我不是佛教徒,对于杀牲之类虽不曾亲为,但一向也是不以为然的,并且也吃。早年在一家公司做办公室主任时,领导要吃甲鱼,我也曾亲自到园林路市场给买过,厨师杀它的时候总是说:“不是我想杀你,只是这些败家的领导嘴馋,要找就找他们算帐去”。
就在上周日,一个朋友要出一本书,便约几位文学同道一起参谋参谋,于是便逃到郊外去吃所谓风味烤全羊。但没有想到的是赴这次宴会,首先进的不是餐厅,而是羊圈。老板说:“你们自己挑,指谁杀谁”!那态度就像监斩官。听到这话,我便迅速逃离。后来杀了谁,我也不知道,只是那肉我是吃了地,并且可以说真的很美。
吃肉本是人的本能,是无可厚非的,如果说人是动物,那就是归于肉草兼食类,和狗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但由此我却想到了别个,那就是虐食。
我的老家在辽西,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那胡子里长满的故事之一就是“虐食”,它几乎破坏了我爱家乡的初衷。朝阳有一道名吃叫“汤驴肉”,制作方法简直触目惊心。在地上钉四根木桩,把一头草驴的四条腿牢牢地绑在木桩上,再用两根横木固定驴头驴尾,使驴不能动弹。这时便再用滚开滚开的水往驴身上浇,驴便强力挣扎,叫声如吼,其状残不忍睹。就这样,把一头活驴活活烫死,活活烫熟,以供人食。
后来才知道,虐食在中国早是古已有之,唐代时,就有两位此类专家,他们是把鸭子放在一个大铁笼子里,中间生一盆炭火,火旁放一只铜盆装上五味汁。鸭子受热便围着火盆乱跑,渴了便喝这五味汁调料,外面火烤,里面汁浇,不一会儿,鸭子便羽毛脱落,烤了个外焦里嫩,连作料都不用放了。
中国还有道名菜叫“活猴脑”,是把猴子用铁链锁着牵到宴席固定后,当场砸开猴子的脑袋,赴宴者用汤匙取猴子的脑浆,美滋滋地享用,而把猴子的残叫当作祝酒歌,其残忍程度可胜言哉?
现在的酒桌上,往火锅里加活虾、活蟹的事也常见,只是还好一点,因为这些鱼鳖虾蟹们是没有脸的,我们看不到它们的面部表情,也听不到它们的求救声,是聊以可忍的。但中国人的虐食仍在继续,这是一种心理,很可怕的。苏东坡爱食鲤鱼,但他总是买回来活鱼之后养着,等鱼死了之后再烹食,这便是我们该做的食事,该有的食心了吧。
中国是文明古国,这话我听了四十多年,古自是很古了,但这文明我却起了怀疑。这自然科学就有足以让我们自豪两分钟的“四大发明”,古代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发明可以堪称伟大?恐怕400个不止吧。但且看这四个的结果:火药便是后来的鞭炮,现在也一直在放着;指南针便是后来看风水的罗盘,眼下也有人在用着;造纸便去给鬼烧,便去砍大树;活字印刷又有了今天的黄色书刊和盗版。自然科学而被社会科学奸污,这便是国之特色!
这虐食是也在其中的,但又岂止于此?自然,我们这次吃烤全羊是不在虐食之列的。
当时五个食客之中,除我之外,竟有四个属羊,只有我属兔,我便有了点儿“幸灾乐祸”的心理。但不知是谁的提议,酒过三巡之后,又上来一只烤全兔,我是一口也没吃!
这世道,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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