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实和尚 于 2012-10-9 20:32 编辑
很不喜欢这树的颜色,也就很不喜欢这树了。
不管从远处看还是从近处看,这树好像得了什么病,大片大片的叶是苍白的或是淡黄的或是枯褐色,而更大片的绿叶也绿得沉重,毕竟秋天来了,沉重的绿叶也应该慢慢变黄,明快起来。
弟弟说,白的黄的褐的不是叶,而是花,刚开始是白色,接着转黄接着转褐。弟弟说,这树是榆树。
既然开花,就要开得灿烂。怎么看,这花也不是花,花跟叶的形状差不多,也跟叶一样一片片长在枝上,连花蕊也没有,除了颜色不同,花与叶分辩不出来,花开的时候没人注意,花落的时候也没人注意。
不知道这是不是榆树。榆木疙瘩,比喻顽固固执得不可思议,榆树的花,也算花,也算开得真不可思议。
哪怕花像叶而不像花,最起码,花与叶颜色搭配得和谐点,养眼点,反差大一点,而这榆树花不像花叶不像叶,不管远近看去,就像白癫疯牛皮癣病人。
这样的树,偏偏种在我家楼下的街道两旁。
很怀念曾经绿荫遮天的街道,尽管春天来的时候,漫天飘着法国梧桐果淡黄的绒毛;尽管路灯也照不透这片浓荫,一到晚上,这条街上全是黑幢幢的,走在黑漆漆的楼梯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数十年的法国梧桐砍掉了,街上光秃秃的,马上露出了颓相,各种线缆如蜘蛛网到处架着,红消香断,几十年前的建设如进入暮年的老人,拢着袖,无精打采坐在冬日的阳光之下。
沿江大道该拆的房全拆了,只剩下这片,守着辉煌或是苍白的过去,新建的商品楼傲视着长江,每平方,过3万元了。
50米的沿江大道之隔,就是武汉最漂亮的十里江滩。十年前江滩华灯初上的时候,不逊于上海外滩却比上海外滩更多一份幽静,而现在的车流人流,恍惚如一个大集市。
武汉真正的大集市是汉街,汉街有点摸仿成都的锦里、宽窄巷,但成都锦里、宽窄巷是旧楼旧瓦,而武汉的汉街,却全是拆迁后新建的。拆了旧的,再摸仿旧的新建,不仅武汉,很多城市都是这样。
如果没有十里江滩,真不知道跟外地朋友介绍什么。
武汉江滩也是人工打造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上游飘下来的,也许是有意栽培的,武汉江滩长出了十里芦苇。
我曾写过芦苇。白洋淀的芦苇,济洲岛的芦苇,杭州西溪的芦苇,却不知道真正野生野长绵绵十里的芦苇就在我故居边。
到了冬天,芦苇枯败的时候,市民就把砍芦苇当成一种休闲活动,砍下的芦苇堆成垛,造纸厂就把成垛的芦苇拖走,这是造纸的最好原料。要不了多久,冬天过后,春天来了,砍去枯枝的芦苇,更加蓬蓬勃勃生长起来。
中秋,还不是看芦苇最好的时候,虽然芦苇花已经开了,而芦苇还是青色的,青色的芦苇配上灰白的芦花,同样不是那么和谐那么养眼。再等一个月,当芦苇金黄的时候,芦花雪白的时候,再到武汉江滩去,看十里芦苇,十里芦花。
2012-1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