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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芳紫陌 于 2011-1-21 09:29 编辑
天好，父亲与阿姨各回两家儿女处，去看孩子们，因为小的们考完试放了一天假可以放松地玩了。
我便抽出大部分的时间来陪父亲，喝茶，看电视，看新闻，聊家常，谈人情世故。三个月没有好好陪陪父亲了，不但我想，我的女儿也最想她的姥爷了。
然后想办法做父亲最愿意吃的饭，炒家乡味的菜，一个上午就那么喊着“爹爹，爹爹”地忙活过去了。
还有一个不断插进来“姥爷，姥爷”的脆脆喊声，父亲就有些应接不暇，一会头偏向自己的女儿，一会眯眼迎着调皮的外孙女，嘴里嗯嗯地应着。
家里温暖如春，太阳，透过落地窗，越过泛着枯红光泽的橡木楼梯，又穿跃朱红博古架上的花草，一路倾斜而下，射到了坐在楼下餐桌前吃饭的我们，调皮的女儿喊到：“姥爷，阳光在你头顶上，把你的白发照的像银丝。”
我抬首，便看到了对面慈爱的老爸头顶那闪闪银光，满头，已不搀一点杂质，纯得触目。恍惚，那是我心目中一直高大健壮的父亲吗？记忆中，我坐在老家的门槛上，在夕阳的金色余晖里，等着下班回家的父亲。
远远的，一位英俊潇洒的人影出现，着一身深草呢制服，戴着大盖帽，帽沿上的红色帽徽，在余晖里鲜亮耀眼，远远地哟，我就奔跑了过去，嘴里甜甜地喊着：“爹爹——！”对方就急急地走两步，把跑到面前的我，一把抱了起来，轮两圈，我兴奋地喊“哦！我飞喽！”那时的爹爹好有力气哟。
可现在，父亲上楼也要喘息停歇几次了。我的女儿已学会乖乖地搀扶着她最喜爱的姥爷，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要姥爷背了。
午后，给父亲在楼上大客房的榻榻米上，铺了崭新的被褥，让父亲休憩。虽然住在一个城市，一个在城市的南边，一个在城市的北边，可却不能经常见面了，若母亲在或许还能回去的勤一点，阿姨再好，也不是一种感觉了。伤悲的疤是内伤，感觉好了，却不经意间，就会被某个情绪深深地撒裂开那个伤口，轻易地就流着殷红的血……
眯一会，父亲起来，我刚好洗完衣服收拾完卫生，把上午喝的熟普倒掉，重新沏上红茶，淡一点，喊爹爹下楼喝点淡茶润润嗓子。父亲下午不敢喝别的茶，怕晚上睡不着觉，偶而上午爱喝一杯咖啡，饮食清淡，自控能力很强，坚持每天晨起和晚睡前的锻炼，所以父亲身体一直还是不错的，除了一些小毛病，这也是令我们做儿女最为宽心的地方。
洗点水果吃了，女儿提议去健身公园走走，我要去，女儿不依，说只想和姥爷去散步，我佯装委屈，为什么不要我？我也要陪爹爹嘛。父亲笑，你明天，今天我有瑶瑶陪。女儿高兴地搀着父亲出门去了。目送爷孙俩下楼，看着女儿在姥爷身边手舞足蹈的高兴样子，我心底涌着热热的潮，旁边本还有一个胖胖地身躯的呀，您却再也不能这样陪我们了，我们再也不能这样在人世间幸福的相携一段幸福惬意的时光了。现在我只有我的爹爹！
爷俩回来时捎回了我订的杂志报纸，我赶紧端上切好的水果，倒上温温的清水。爷孙俩便坐在沙发上相互交流着看报纸，十二岁的女儿有模有样的与姥爷交流着看到的内容，姥爷也有模有样的认可着；我楼上放了古典民乐，在这清柔如水洗的简单时光里，享受着这普通却如此真实的平和温馨的时光。
打着字，想起什么就在楼上喊“爹呃——。”父亲便在楼下和蔼地应着：“哦！——”起初没有感觉到什么，当又一次这样喊的时候，忽然感觉喊了近四十年爹爹，怎么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感觉这个称呼会如此深切得甜蜜？就又加重了语气：“爹哦！——”老爸依然慈爱地回应着：“哦！——”也不问叫他有什么事，就那么自然地回应着，配着一首舒缓的民乐曲调，浑然一体般动心动肺，忽然感觉在这一喊一应间，心里便扯出了一种回归童心的依赖归属感，心里满溢着一种少女娇宠的快乐。再没有张嘴喊妈妈的机会了，让我就多喊几年爹爹吧，我在心里祈祷！
晚饭，父亲是很节制的，吃得少，我本来晚饭是不吃的，可想到要陪父亲吃，就炖了黄酒，炒了清淡的两碟素菜，做了父亲最爱喝的菠菜面疙瘩汤，父亲边喝边说撑了撑了，我的女儿会说：“姥爷，你不胖，来我家就多吃点吧。”我说：“爹呃，你在这里多住两天的话，我和女儿就能多长几斤肉了。”父亲笑：“不要管它胖与瘦，只要健康就好，你们要多吃，像我们想多吃，也不能吃了，不消化了。尤其瑶瑶，多吃才长个，一定使劲吃饭才行！”女儿讨好姥爷，赶忙大口吃一筷子菜，点头：“嗯，我听姥爷的！”父亲被逗得哈哈大笑。
晚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儿说她的校服扣子掉了下来，要我给她缝上，我拿出母亲曾用过的针线笸箩取针线，坐在父亲身旁，边缝着，边和父亲聊着一些娱乐八卦，那是父亲最喜欢的话题。父亲年青时也是一些老电影明星的超级粉丝，在我上小学时最早接触到的一本杂志就是《大众电影》，那便是父亲订的。父亲最喜欢的女电影明星就是王丹凤，一位当年红透上海滩的美人，为此母亲很是吃醋，就拿《小花》里漂亮英俊的唐国强说事，一直说到满头白发，母亲说人家唐国强越老越有风度，父亲就只是笑，不言语。
父亲一直盯着我身边的针线笸箩，等我缝完女儿的校服，父亲把他的外套从衣架上摘下来，给我。扣子松了，你也给我缝两下吧，我说好的。父亲就说，终于能够拿针了，从小不爱女红，你妈的好针线你一点没继承。我惭愧地说：“俗话说的好嘛，勤快娘养懒闺女。所以弄得我啥家务也不会，现在了，赶鸭子上架。”“唉！”父亲叹了口气：“记住，父母不会陪你们一辈子的呀。”我无言。
夜的温室里，流淌着一种幽幽的伤感。电视下的一盆水仙花似乎要开了，我指给沉默的父亲看，女儿在一旁叽叽喳喳：“我妈妈啥都不会，可就会养花种草。姥爷，楼上的海棠现在还开花呢，你看到了没有？”父亲说：“像你姥姥！”
九点了，父亲起身洗漱，我来楼上打字。洗漱完，父亲上楼做他的睡前操，做完，喊我：“早点休息吧！”
我应着：“好咧，爹爹——！”这样喊着，我忽然感觉我又年轻了许多，像十七八岁天天围着父亲喊爹爹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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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1-21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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