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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转帖专家 于 2010-6-17 10:42 编辑
文/李敖
邓小平以八个字批评文革以后的「伤痕文学」,八个字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为什么「没有出息」?因为「哭哭啼啼」是弱者的表征,强者绝不如此。强者是要据理力争、挺身而斗,强者并不自怜自己的伤口,强者关心小孩子的未来、千千万万小孩子的未来。
拒领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文学家沙特,曾感慨的说,小孩子都快饿死了,文学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指的文学,是弱者的文学,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的文学。
「伤痕文学」尽管没有出息,至少它还与自己成长的泥土结合、与生民同病、与国家共休戚,它并不逃世。但有一种逃世的「准伤痕文学」则不然,这种文学可跑得快,它快速的逃向祖国以外的世界,这种逃世是澈底的,这种文学的作者制造一种假象,是祖国有负于他,事实上,是他吸收了祖国泥土的营养才成长而有今日,我们不清楚他的党是否有负于他,但在祖国动乱时候,他并非独来独往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有原则知识分子,相反的,他还是党员,未尝不参与打压异己。这种文学工作者比起日本的懦种文学家川端康成还不如,川端康成在祖国动乱时吓得噤若寒蝉,勇敢抗争的文学家牺牲了,他却藏在欣赏女人的小世界里,「回到自古以来的悲哀」。他说他悲哀以外,也反抗、也讽刺,方法是在电车上和灯火管制的床上读「源氏物语」,用读书「聊以表示对时势的反抗和讽刺」!我的天!这是那门子反抗?那门子讽刺?但没人敢笑川端康成是懦种文学家,因为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川端康成虽然如此不堪,但他热爱他的祖国,他不满政治人物和政党,但对祖国感怀感恩,直到七十三岁为女人自杀为止,他一辈子是日本人,没有入过其他国籍。
这篇文章写到最后,扯进日本人,实在乏味。赶快做个结论吧。结论是:虽然都是懦种,但「伤痕文学」比「准伤痕文学」好得多,「伤痕文学」作者比「准伤痕文学」作者好得多,如此而已。
二○○一年三月十一日在中国台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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