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官湖走笔（散文组章之一、穿越后官湖绿道）

高山松

后官湖走笔（散文组章之一、穿越后官湖绿道）

文/高山松

　　2014年3月22日，我再次有幸应邀参加凤翔岛歌唱春天活动，不仅见证了凤翔岛的春意，而且真切地感受到了凤翔岛浓浓的诗意。凤翔岛位于武汉市蔡甸区后官湖畔，与马鞍山麓的钟子期墓园相邻，与九真山上的高山流水也相距不远，如果说凤翔岛是流水的话，那么与九真山的大好河山风景区便可以互为知音。尽管我是第三次来到凤翔岛了，但头两次一次是在夏天，一次是在秋天，能够在大好的春光里领略凤翔岛迷人的风采，也算不虚此行了。其实再好的风景也需要人物的陪衬和点缀才能显示出勃勃生机，而此次凤翔岛之旅不仅有来自北京、湖南、安徽、武汉、黄石、孝感、黄冈、鄂州、荆州等地的作家、诗人、摄影家、共70多人应邀与会，共同构筑了凤翔岛春天的灵魂，还有一批大腕级人物的参与，更是让此次活动在凤翔岛的春天里放射出熠熠的光彩。

　　凤翔岛的夏天充满了火热的激情，凤翔岛的秋天营造了婉约的氛围，只有在春天来到凤翔岛，我们才能从萌芽的柳丝中探听季节的秘密，我们才能从含苞的花蕾里找到你前世今生的缘分。凤翔岛不是你的红颜，而是你的知己，你可以用诗歌倾诉，也可以用歌声表白，对于我们这些在文字道路上艰难跋涉的游子来说，凤翔岛就是我们心灵的港湾、梦中的桃源。我们是追寻着春天的足迹来到凤翔岛的，我们到凤翔岛来寻梦，寻找我们不小心丢失在风中的美梦，亦真亦幻的倒影在整个后官湖的湖面荡漾，岸边的几根枯荷仍在痴痴地守望，守望雨打枯荷的余韵。后官湖的湖面在春天显得格外宁静，在你用肉眼看来可以说是波澜不惊，但只要用心感受，你便可以聆听到水下莲藕萌芽的声音和水下菱角不安的骚动。据说后官湖还与传说中的姜子牙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你不妨折一根柳枝，学学姜老太公的样子，用你刚刚写下的诗句作为诱饵，看能不能钓上传说中的桃花鱼。桃花鱼跟美人鱼极为相似，都是春天的精魂幻化而成，姜太公钓鱼钓的是机遇，钓的也是缘分，那就让我们用诗歌的名义结下的缘，用网络的名义结下的缘，来垂钓来自星星的你。或许还有春天的名义，只是不知用春天的名义钓上来的，是一场桃花运还是一场桃花劫，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让我们以春天的名义去赴一场桃花的盛宴吧。

　　我们是从南湾湖大桥来到凤翔岛的，走过南湾湖大桥，我们似乎就抵达了彼岸，我们似乎就找到了前世的知己，但钟子期早已安睡，春天终将在我们转身时离我们远去。我不是俞伯牙，伯牙留下来的那把古琴，也早已隐藏到了时光的深处，用后官湖畔垂下的柳丝做成琴弦，让春姑娘轻轻弹奏，不知能否将子期唤醒。子期的斧头早已锈迹斑斑，斧柄也成了烂柯，甚至连痕迹都无法追寻，为了找到这些残梦的碎片，我们还是驱车来到了钟子期的墓园。钟子期的墓园不是很远，尽管每辆车都开着跟车灯，但当红灯亮起，还是把车队分成了前后两截，前面的车已经开进了墓园，后面的车还在红灯后面等待，等到绿灯亮起的时候，前后的车队又在另一个岔道口错过。谁也不知道我们的父母，我们的情人，我们的朋友会不会在下一个岔路口错过，车子错过了可以再掉转头赶上，而亲人和朋友一旦错过，便成了终身的遗憾。在这一路之上，我们能够结伴同行是多么幸运，我们能够遥相响应是多么幸福，你可以说是子期的墓园给你的启示，也可以说是凤翔岛诗意的春天给你带来的灵感。有了这份心灵感应，我们便可以站在“高山流水”那高大的牌坊下，感叹知音难觅，我们便可以站在钟子期的墓前，凭吊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和终将逝去的梦想。子期的墓碑依然由千年神龟托着，墓碑上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见，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依然在不厌其烦地向人们讲述着一段千古的传奇，只是如今的伯牙都不弹古琴而改弹吉他了，不知躺在墓里的子期还能听得懂吗。不要说神马都是浮云，当你登上九级台阶与“高山流水”的牌坊并排的时候，你就能感受来自远古的召唤，你就能感受来自墓园的灵气。这是一座声音的墓碑，花开的声音和春天的心跳全都葬在里面，还有人面桃花的故事和圣诞老人的祝福。我没有见过雪花落在墓地上的场景，不知是不是跟落叶一样悄无声息，落叶可以将往事尘封，雪花可以将梦幻冰封，唯有墓地上的草根，每年春天都会苏醒，都会将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复制粘贴到每一个游人的心上。其实你也知道这是春天携带的一个病毒程序，但你一颗凡心又怎能抵挡来自天国的终极诱惑，而谎言与诺言又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来自春天的谎言由不得你不信，你不是与春天有个约会吗，当每一朵春花都向你讲述同一个谎言的时候，你一定会信以为真。据说后官湖有一条绿道可以助你实现穿越，于是从子期墓园走出来后，你就随着车流走进了后官湖绿道。这时你忽然觉得，这股车流便是从子期墓园涌起的一股春潮，你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抗拒的能力，在时代的潮流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微不足道。好在绿道茶社里可以坐下来品茶，当你端起茶杯，看着一颗颗浮躁的心在杯中浮沉的时候，你的心里更加惶恐不安。或许你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浮躁只是暂时的，这些茶叶终会沉入杯底，但等待却是漫长的，当这些茶叶还没完全沉入杯底的时候，人还没走远茶就会凉。绿道茶社被命名为“高山流水驿站”，或许这便是传说中心灵的驿站，这里既不是绿道的起点，也不是绿道的终点，但你可以把它当成起点，也可以当成终点。对于我们这些来绿道上实现穿越的人来说，这仅仅只是量座普普通通的驿站，驿站门口的那架古琴实际上是一架古筝，伯牙找不到子期，便把古琴摔碎了。如果我们现代人要想找到知音，也就只好弹奏古筝来滥竽充数，但山寨版的古琴怎么也弹不出高山流水的韵味，所以我们也就不要奢求能找到真正的知音了。高山流水是一匹神马，知音也只是一段传奇，比梦幻更加迷离，撑一支长篙寻梦，还不如吹一瓶肥皂泡，肥皂泡至少还可以让你看到五颜六色的色彩，再长的长篙也探不到欲望的湖底。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么大的后官湖，你又到哪里去找你梦中的伊人。

　　后官胡绿道上的游人很多，都是来与春天约会的，有的坐着电瓶车，有的骑着自行车，行色都很匆匆，很少有如我们这般假装在绿道上悠闲散步的人，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觉得孤独。桃花在路旁已经含苞，紫玉兰也散发出迷人的幽香，还有一些知名或不知名的野花，也潜伏在草丛里等待你的青睐。当那些坐车人和骑车人错过眼前的风景赶到终点的时候，你便可以庆幸地告诫自己，所有的风景都在路上，我们享受的只是过程。或许你有时会觉得很累，或许有些人会在中途走失，但你只要看看路边池塘里那些挖藕的汉子，看看他们脸上的笑容多么灿烂，你就会把春光忘得一干二净。春光都转移到了这些挖藕汉子的脸上，他们的脸上满是泥土，他们的手上满是泥土，他们的脚上也满是泥土，但他们从头到脚都能接到地气。这让你不得不相信，春意是从池塘的地底下泛滥上来的，春光是从劳动的喜气中洋溢出来的，就连省作协创联部的钱道波主任都受到了感染，捧着一支刚刚挖上来的莲藕，就好像把后官湖的春天拥进了怀中。

　　绿道上还遇到两个双胞胎的孩子，分别坐在父母自行车的前面，虽然长得不是太像，但依然能一眼看出是双胞胎。这时我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伯牙和子期的幻影，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伯牙和子期的转世，前世的知己能化成今生的同胞兄弟，那要几世的修行才能办到，这里面暗藏的玄机和隐含的因果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走不多远，绿道上散步的人就变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了，大家能够一起徜徉在后官湖的绿道上已经是一种缘分了，而有着相似频率的人能走到一起倾心交谈则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这次活动的发起者和组织者谷未黄先生，其实是有条件坐电瓶车实现穿越的人，但他却坚持与我们走在一起，坚持与我们一起感受路边草根的萌芽。在诗歌的道路上，谷未黄先生早已经登上了很高的高地，在绿道上与我们一起散步，旨在捕捉隐藏在草丛中的细节，把过去忽略的一些风景重新捡拾回来。后官湖这条绿道既是一条生活之路，也是一条诗歌之路，更是一条贯通古今的穿越之路，这条路上随处都有诗意，只是缺乏一双发现的眼睛。作为谷未黄这般成熟的诗人，自有一双敏锐的目光，把夜晚的萤火虫捕捉下来，通过诗意的加工，展示在我们面前的就成了闪耀的星星。我们在祝愿他那块谷地永远不黄的时候，我们更期待着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徜徉在这条诗歌的绿道上，能不能实现穿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一颗诗心突然在春光里老去。

　　其实这条后官湖绿道也是有捷径可以抵达的，你看那座古人夜泊过的枫桥就在我们旁边，有几位朋友在枫桥上走了一截又折了回来，因为那条捷径建在水上，总让人感觉不太踏实。楚国的渔丈人已经作古，现代的伍子胥全都坐上飞机了，谁还会需要渡船，能够泊在这座枫桥下的，除了一些传说，就只剩一个童话。这个童话是月亮投下的倒影，只要后官湖里的水依然平静，倒影就不会起皱，童话就不会老去，那么我们站在桥上，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缅怀已经远去的旧梦。枫桥的桥面已经很陈旧了，如一部工具书的封皮，走在这条绿道上的人都会翻阅一下，查找一些遗失在后官湖里的陈年往事。都说往事不堪回首，怎么这座枫桥也会不堪回首呢，站在枫桥上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顾影自怜，眼看着大好的春光就要从湖面沉入湖底，躲在莲藕的空洞中孕育出来的莲花，还会是你的红颜吗。后官湖的湖面也是一面镜子，尽管后官湖不叫镜湖，也会有一些荆楚文化的碎片沉在湖底，一旦泛滥起来，也会有人面和桃花交相辉映。你从这面镜子里或许也能找到你的旧日相识，有劳燕擦过天空留下的倒影，还有大雁回归时留下的足迹，要看你就趁早看个够吧，等到莲叶和菱角冒出水面，这些痕迹都将被擦去。不会等到夜晚来临你就会离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让你留下来夜泊，万一盛情难却的时候，你便可以就汤下面，直接从枫桥上走过去，抵达你梦寐以求的彼岸。遥想一下夜泊的渔火，遥想一下夜泊的桨声，遥想一下夜泊的琴箫，遥想一下外婆那些讲不完的故事，你就可以陶醉了，你就真的以为外婆的彭湖湾就在这座枫桥下面。听不到浪涛的声音是多么宁静，听不到外婆的鼾声是多么宁静，都说宁静可以致远，远离家乡的宁静那岂不是变成了孤独。

　　不要说喧嚣过后是无尽的孤独，你就有足够的理由远离喧嚣，你就可以提前享受孤独。没有喧嚣作为前提的孤独是枯燥乏味的，只有经过渔舟唱晚和雨打芭蕉的喧嚣，你才能体会得到平湖秋月的静美。渔舟唱晚和雨打芭蕉是后官湖绿道上的两个景点，夜泊枫桥的渔舟都开到那里唱晚去了，而绿道上的芭蕉正在如饥似渴地等待一场夜雨的滋润。渔舟唱晚和雨打芭蕉交相辉映，共同演绎出这个春天的主旋律，你可以说他们是伯牙和子期的化身，也可以说他们是高山流水的精魂再现。我们离黄昏还有一段距离，此时正值艳阳高照，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一场夜雨，只好让一颗日益浮躁的心泊在枫桥旁边，享受日渐静好的岁月。再说渔舟唱晚和雨打芭蕉都是一些人为的景观，并非自然天成，也非历史留下的遗存，看到这些地名，你可以展开想像的翅膀纵横驰骋，如果身处其中你一定会感到失望。平湖秋月是后官湖绿道上的另一个驿站，目前的时令还只是春天，又怎么可能看到秋月呢，没有秋月的平湖带给你的或许只是无尽的失落。

　　尽管我们没有走到渔舟唱晚和雨打芭蕉这两个景点，也没有走到平湖秋月驿站，在心里多多少少会留下些许遗憾，但相见不如怀念，这或许就是我们穿越后官湖绿道，这个春天留给我们的余韵吧。

2014.3.28

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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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松

令箭 发表于 2014-3-28 22:00

谢谢斑斑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