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4-7-4 21:55 编辑
小神兽们通通被遣散归家,让其爷娘老子及长辈们头疼去了。于我这类一线任职临时解套的教书匠而言,真是畅畅地舒出了一大口气。感觉假期来得恰到好处,再不放假很多人都想崩盘了,真不能低估小兽们摧枯拉朽的神能力。
接下来是暑期休整时间。有伤养伤,没伤养神,厉兵秣马,养精蓄锐,再回头收拾旧山河,以待新学期伊始,能够身披战甲,横刀立马,有足够的体力跟小神兽们斗智斗勇……
然,在彻底躺平闲适瘫软之前,有个缓冲期和缓冲区,便是惯例的各类培训,政治学习和总结啊述职什么。
是最适合“人在心不在”埋头摸鱼的时候。
凑堆儿说小话肯定不行,领导指定不乐意啊;刷抖音视频看哑巴电影什么,又少了许多真滋味;倒是适合心无旁骛看看小说什么的。
我就想起来一本书:《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迟子建所著的长篇小说,曾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之前看了一半,便被生物会考啊期末忙乱给耽搁下来,暂时也想不起来放哪里去了。
按惯性来说我所偏爱的书是不会随意乱放的。要么在适合看书的地儿,比如,文学社教师工位,家里或单位电脑桌,床头柜或沙发上。要么就在适合放书的地儿,比如,办公桌,书架上,抽屉里……但愿能第一时间找回吧,不辜负政治学习这段美好的摸鱼时光。
我的阅读习惯是一气呵成,除非特别不喜欢的,否则基本不会半途而废。主要是我速度快,记忆力又好,哗啦啦翻完后,还能完整复述情节的。
这本长篇小说《额》却成了我所偏爱的却根本快不起来,甚至还因琐事耽搁暂时搁浅了的例外,算是我的阅读史上有且仅有的唯一一次例外。
出生与死亡构建了一条额尔古纳河,写尽了生死、疾病和世事无常,却又分明格外平静且不动声色。而它的开篇就奠定了隐痛和悲剧:达吉亚娜召集乌力楞的人对下山做表决,选择下山的把桦树皮留在神鼓上,选择留下的却把桦树皮投到火塘里——所以,“神鼓被桦树皮覆盖了,好像老天对着它下了场鹅毛大雪”。
关于这段我的理解是:选择离开的,实则把灵魂留下了,未来的日子没有了阳光和月光;留下的,固执守着最后的一团火,渐渐老了老了,也终将魂无所归。
真是我爱极了的文字啊!可我为嘛读不下去呢?忙,马不停蹄的忙,是因素的一种,而书的本身,大概有几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人名。鄂温克人没有姓氏,取名全凭心情,有时是一条河,有时是一棵树,发音特别奇奇怪怪的,感觉比外国人名还难记。比如,“达玛拉”,“玛克辛姆”,我常常是看到下一页,就把前面的人名弄混了,还得返回去对照人物关系。
最犯愁的是,他们彼此之间好像不怎么称呼亲缘关系,而都喊全名的?包括以第一人称“我”走笔的,连父亲、母亲的关系都不喊,依旧是称呼名字。甚至连家里的猎犬啊驯鹿什么的都各有名字,跟人的称谓几乎居于同等地位,搞得我这个脸盲症需要反反复复确认了又确认——这些,都严重拖垮了我的阅读速度。
二是专有名词。比如,书里提及“乌力楞”,连蒙带猜似是而非的我,只能再查找相关的翻译,即“氏族部落”、“家族公社”之意。指同一父系所传的子子孙孙。一个“乌力楞”由几个或几十个“斜仁柱”组成。
“斜仁柱”是度娘的音译词,《额》里使用的是“希楞柱”,也叫“仙人柱”,是鄂温克族人的居所。好吧,我就又得暂时停了阅读进度,根据作者的描述在脑子里刻画,并多方查找资料来佐证居所外形和内部构造:
二、三十根一头削尖了的剥了皮的落叶松杆,一端戳地削尖一头朝天汇集,均匀散布开来形成大圆圈,外面苫上桦皮和兽皮做的围子。整体外观呈圆锥形体,尖顶处有小孔,是火塘排烟的通道,夜晚还能通过小孔看星星——啊呀呀,是不是特别原始拙朴的美?
这么一查,一确认,一感慨……就又耗费了许多阅读时间。
三是走笔。很多遣词用语诗意盎然,却又格外通透,苍凉,悠远,满是岁月的痕迹。总让我流连忘返,不肯挪开视线,自然很难轻易翻页了。
比如,“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读一遍,不觉呆怔,再念一遍,竟似贴合内心的悲欢,于是提笔抄录一遍。
再如,“炽热的阳光和河水给舔瘦了”,天啦,这语言的创造力,真是形象又生动,还流露出难以言说的乡愁和怅惘,忍不住用笔认真勾画出来,再闭了眼在神识里将画面徐徐拉开……
亦如,“希楞柱外常有风声传来……希楞柱里也有风声,风声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野性的躁动和撞击便如在耳畔了,我想起红高粱、白鹿原的场面感,冬日的或者夏日的风,伴随着天生地养,自然万物,该是怎样热切,怎样生机勃勃?
尽管阅读很慢,甚至每每被打断,却依旧是我的惦念。所以这一刻,忽而就想起来了。这么吸引我的一本书,总归是要排除困难,继续读下去的。暑期政治学习期间,便是最好的阅读契机啊!
事不宜迟,我得赶紧找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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