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醉鹰 于 2010-4-14 12:18 编辑
小坡不陡,缓缓的,杂乱长着些草,苍黄着,衰败着,间或也有些许绿意,零落散开着几朵野花。
是秋天罢。
一群人有老有少,或五六个,或七八个,或更多,算一群罢。迟缓踽行,呆滞看天,低头默坐,木讷茫然。
渐渐聚拢,听一个人白话。 那人笑着,应是宰辅一流人物,时不时附与手势,增加说服力罢。
他撕手中的一块牛肉干,撕成一缕一缕的,沿着小坡插,一插下地就粗长成柱,于是小坡就有了一圈栏栅。 再用稻草在栏间绑缚,不大一会儿,小坡就被篱笆围住了。
农家小院罢,中强举着一个玻璃瓶傻笑,是两寸左右装药的玻璃瓶。
中强是个中度智障。 瓶里装着向日葵瓜子,瓜子长长的,粒粒饱满。
他笑着,口水流到嘴边。他说,这下可用瓜子扔他们了,总算。
他常被人扔石子,可能。
拿过来看,瓶里有张纸条,上面有签名,是人人都熟悉的三个字。龙飞凤舞,桀骜洒脱,三个可避邪杀神的字。只不过不是常见的毛笔所书,细细的笔画飞扬依旧,该是签字笔罢。
告诉中强,岂止可以扔他们?这瓜子连潜艇都能炸。中强真是个傻瓜。
慢着,得照相留念。 小院里有兵。
告诉他们,这是主席的签名!得找两个有帽徽领章的站在后面护卫。
过来两个兵,说很多人都没帽徽领章了——说的是一颗红星两面旗帜的那种。不过,都是老战友,都还穿着草绿色,他俩说。
于是找到主任——应该是主任罢,一个中年妇女,很精神的草绿色。她庄重的说很好,开始严肃的挑选。
来来往往的都是草绿色。找到两个有配红星旗帜的,一个剑眉着,帅。一个馒头脸,壮。
镜头推近,再近,突出玻璃瓶上的签名。 持瓶的换成了个打工找零花钱的学生。她下巴爬在手腕上,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笑成了豆荚,呲着不整齐的白牙。她穿着夜场制服。
一个下岗女工跑过来,瘦弱的身躯有若孩子。激动让她明显缺乏营养的脸上交错着菜色和红晕。她无比崇敬的扑过去瞻仰那签字药瓶。
瓶掉地上,碎成了几块。捡起那纸一看,渍了泥水,绉巴巴的,晕染了一半签名。
瓜子散落满地。
收发室在大院的后门。兼做厨房。
沿山墙的排水沟在大院东面转了个弯,哗哗流过收发室外,潲水一倒下就被冲走。
和警卫班长值班,发报纸。 大胡子同志来了,班长递过去一套,大胡子同志说,唔,请给列宁同志一份,要不在,就给斯大林同志。
这个大胡子同志是列宁同志和斯大林同志的上级。却不是马克思同志,也不是恩格斯同志,样子不象。
班长就去送报,却差了一份,象是重庆日报。班长在偷偷卖。
倒潲水了。满沟剩饭残骨,拿条大扫帚下去打扫,好臭。
一臭臭得膀胱胀痛,原来是尿胀了,于是起床屙尿。
不知后事如何,都是啤酒喝的。
两三点钟罢。想起床写下来,外面在下雨,怕冷。又懒。
情节本来更丰满,早上却记不大清楚了,不然该是一篇传世雄文。 都是懒给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