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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这个北方的小城齐刷刷地站得笔直。
人行道上,雪松巍然,冷绿逼胆,冰凉着行人的目光。路灯黯然,冰刺般戳向天空。就连路边的人行道沿口,也寒寒地泛着坚硬的白光。冰结得太厚了。
包得跟粽子一样,除了棉衣,还反穿了一件羽绒袄,甚至加了一个摩托车专用头盔。转出小区,蓦然,脖子和下巴处,刀子般的风气割了进来,是透骨凉的那种。
急急地把反穿的袄向上扯了扯。
昨夜残死的废水斑驳着路边河沿,同样冰硬着视线。这个没有风的冬晨,却有着最坚的天幕。空气中划着道道冰凉的剑光,极不优雅地迎向我这城市农人。很少享受这样的待遇,就一霎那间,儿时光着身子套在母亲做的背带棉裤里的身影奔跑过来。鼻子酸疼,或许是吸入寒气了吧。
小城人多。挤入主干道,很多学生缩着脖子急急地骑着自行车向着冲,丝毫顾不得光头薄衣,倒是一些女学生衣着或粉红或淡绿的悠悠闲适,盛开在城市人流中,生机而盎然。
再入次干道,人骤然少了许多。小城步伐太快,大片的农田迅速被制造成钢筋水泥,巨大的针管打在原来长着麦子的地方。这条小道原本应该是扛着锄头的农人专用通道吧。灰蒙干冷,心情一下子抑郁起来,努力搜索那些丢失的句子。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孟郊的?似乎是。短日似乎更合现代人。笑了,他的名字里有一个郊?恰好有河,又在郊外,倒衬了这个景儿。“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真形象啊,不知那时老杜是不是有我的摩托车头盔,竟不说耳朵几无知觉后回暖奇痒无比的那罪。
教了几年古诗,古人诗中咏冬的似乎大都与雪有关。“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釣寒江雪。”江雪在文化长河的传承里,应该比现在的超女快男更出名。而借景铭志的,似乎那首咏梅更耐人寻味一些了。
转了个弯,就到了二实小门口。这些芬芳的诗句,一定会开满这个诗香校园了。
下车之后,解下了头盔,去除了手套。急急地打开饮水机,盼望着一杯热水捧在手,温暖这个干冷的冬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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