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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水之菡萏 于 2011-1-9 20:35 编辑
看着村里的男人女人们纷纷出外务工,捞个盆满钵满,然后回家买房置产的,傻根夫妇心热热的,相约也出去改造生活,把独生女儿凤凤交给老娘在家照顾,夫妻俩去深圳舅子所在的建筑工地务工。深圳离开四川很远,夫妻俩为了节省车费,已经有2年多没回家了。
这天,家里老娘在电话里说:“你们快回来,凤凤好象出事了。”啪的一声,电话摔在地上的声音。傻根和老婆春花呆若木鸡,电话也跟着啪的落在了地上。
傻根急了,马上联系车票,俩口子又匆匆委托舅子向老板请假,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老婆抽泣个不停,不知道女儿咋样了。傻根不说话,一条红河烟两天一夜路程只剩下一包,手指被熏得如同香肠棍,脸色也黑里透黄,仿佛挂在老家土墙上的腊肉 现在该是腊肉飘香了吧。
两年多没回来,记得上次回来是女儿凤凤升中学时。想起女儿凤, 傻根心很是甜蜜。父女情笃,小学时,女儿成绩很棒,镇子里数一数二,还记得那次竞赛得第一的作文,是写关于父爱的文章。女儿开篇就写到:父爱是山,我是山里的小树,大山滋养了我,给了我依靠;父爱是拐杖,搀扶我跨过人生的沟沟坎坎。结尾又写到:父亲啊,有一天,你老了,我就做你的山,做你搀扶的拐杖。读得傻根就知道傻笑,老婆还一直不停地抱怨,养女有什么用呢,只知道心疼爸爸。一直吵着生个二胎,傻根装着没听见。真不知乖女儿现在究竟怎么啦?
进了县城下了大巴,又挤上回家的中巴。车上多是熟人,本就热闹朝天的闲聊,见了傻根夫妻,突然地都露出尴尬的笑,车内瞬间沉寂下来 。傻根又燃起一支烟,那剩下的一包烟又抽掉了一半。一路上,柏丫的脂香飘荡在空中,过年的氛围更浓烈了。
天边的远山陪着那一轮孤零零圆日,家门口的柚子树挂着高高的淡黄果实,错过了收获。傻根听见了“旺才”欢快的叫声。这家伙还真好记性,两年了,眼神真准,真狠。摇着尾巴浅吟着,尽量匍匐着身子,舔着主人鞋上的风尘。春花说:“狗东西,快走开。”
“傻根,回来了。”
老娘手里拿了根响篙,颤巍巍地小跑进屋。
“凤凤,你妈和老汉回来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凤出来了。两年不见,女儿高了许多,白净的脸庞,水灵的眼睛,头发爽直而清亮。衣服穿得厚,傻根觉得女儿腰身臃肿了些,眉头也紧蹙了些,少了些往日的欢快。
晚饭是久违了的腊肉加米豆腐做的哨子面。凤吃着突然干呕起来,跑向外面。老娘说,“这孩子,这两天吃饭老是这样,我给老师招呼了,她不住校,春花,你明天带她去镇医院检查检查。”傻根夫妇听了,都放了筷子。
几天的旅途奔波,很是伤胃。夜里,春花和女儿睡,一晚上,女儿紧紧抱住妈妈,就是不说话。
站在妇产科门口,拿着化验单春花六神无主。傻根扬起那双大手,“啪”地一巴掌把自己的半边脸打得通红,另一边成了猪肝色,嘴皮破了,渗出了血丝。只简单说了几个字,“走,回家。”
回到家,春花愁眉紧锁,关上门,只母女俩坐在床沿上,春花问:
“谁做的?”
凤凤不说话。
“你不说,你叫我们怎么办,你这死女子呀?”
春花泪水就这样滚了出来,咸咸的。
看着妈妈哭,凤凤也哭起来,母女俩就这样抱头哭了好一阵子。在凤凤的哽咽中,春花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原来自从上初三以来,在同学杜鹃的带领下,凤凤开始进出网吧,迷上了网络中的《传奇》,生活费也渐渐不够用了,网络的召唤弄得她心烦乱,学习也直线下降。
门口网吧旁跑出租车的王德就对她们说,耍吧,帐就算我头上。一来二去,她们就欠下了200多元,王德这时说了,把帐还我了吧。两女孩不敢告诉家长,怎么办呢?王德说有人帮你们还帐,只要你们愿意和他玩。而且还给你些钱继续玩。你们学校这样的女同学很多哟。
就这样两女孩就被王德用车拉到了县城,交给了河坝采沙的俩老板。
那夜,她们好痛。
王德了结了旧帐,并给每人两百元。就这样,凤凤和杜鹃就长期去城里见大世面,并且也偶尔碰见熟悉的男女同学和老师,他们都和王德很熟悉,王德和沙石老板关系也不浅。
听了春花的话,傻根杀人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老娘和老婆的阻止。
王德被抓了,整个小镇沸腾了,有日爹骂娘的,有吆喝看好闺女的。
傻根呢?哪也不去,就在家等消息。
法院调查人员来了,要求取证,当傻根根据凤凤所说找到那些女孩家时,或者吃闭门羹,或者被臭骂污人清白。
一个月后,王德回来了,吹着口哨 。
小镇再次沸腾。
傻根这时蹲在自家门沿上,猛吸了烟后,扯着自己的头发,喃喃道:“我真他妈的傻,是我害了凤凤” 。春花见狗碍路,也狠狠踹了一脚,“旺才”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去。
一年后,凤凤花枝招展从沿海回来,给了傻根很多钱,她叫家里不修新房了,直接在县城买了套豪华住宅。
老娘呢,恋旧,还和“旺才”住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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