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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日的固定时间,单位在市体育馆预定两小时的羽毛球场地,几周下来,打球的人越来越少,只有珍、琪、我还在坚持着。羽毛球的损耗降低了,带去换的短袖运动衫从一件增加到三件,三元钱一瓶的“脉动”从两瓶有余增加到了四瓶。
那天,我和隔壁场地工商银行的高手打足两小时,斜挎球拍一路补充着水份到了车站,大概一根烟的功夫上了8路公交车,周末车上乘客稀少,我找了视野广阔的位子坐下,高强度运动后,身体机能异常的亢奋,对外部世界特别敏感,南公园站,上来一位前后挑着两中型塑料桶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短而杂乱不堪的头发一看就知道出自街边三块钱“师傅”之手,长袖白衬衫非常不合时宜地扣上袖子和领口,投币,往里走时被驾驶员叫住:“空调车要两块钱。”“还两块啊!”驾驶员斜瞪一眼,他只好放下挑子,手关节粗大的手局促而缓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块零钱,小心地挑出一张一元纸币投了进去。车上有空位子,他不坐,站着守护两塑料桶.
我的视线转移到了窗外,一群孩子拿着竹竿挑树上的芒果,有个孩子等不急,直接爬上了树......
“咂……”突然紧急刹车,我往前冲出半个身位,车厢里唯一站着的男人被甩出老远,一个塑料桶被掀翻,冒着热气的八宝粥涌出来,迅速向四周蔓延,男人“啊”的一声跑回来,把桶放平,没有丝毫的犹豫,黝黑粗大的双手成碗状舀滚烫的八宝粥,汗从他的额头渗出,直到地面象被抹布擦过一样才站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和驾驶员之间将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激烈争斗,大家都注视着他,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男人的手从酱紫色变成黑红色,“前方到站是排尾车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男人蹲下身子用扁担挑起两塑料桶,重重地叹了口气,下车,留给我们的是永远沉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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