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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写了一张帖子《杞人忧天:焦大懂否林妹妹?》,妞妞有几个跟字:扯个题外话,焦大是红楼梦中唯一清醒的一个人,虽然他发明了扒灰一词。
借扭扭的字,我也查了一哈焦大骂人的一些故事,当然也是再学习。焦大毕竟是一个爱点酒的粗人,更是一个无牵无挂的穷汉子,再往深点说,焦大有恩于贾府,当年正是焦大冒着生命危险将贾府的老祖宗从死人堆里背出来,保住了性命,这才有日后贾府百年之繁华气象,夸张了一点?焦大确实算贾府里的老资格。故而焦大骂人多少是有点底气的。
鲁迅说:看《红楼梦》,觉得贾府上是言论颇不自由的地方。焦大以奴才的身分,仗着酒醉,从主子骂起,直到别的一切奴才,说只有两个石狮子干净。结果怎样呢?结果是主子深恶,奴才痛嫉,给他塞了一嘴马粪。
《红楼梦》第七回里焦大醉酒后骂道“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是最为精彩的一场“骂戏”,按鲁迅先生的话,“从主子骂起,直到别的一切奴才~~”
说到焦大,妞妞戏言焦大是红楼梦中唯一清醒的一个人,也有人通过“研究”后发现,焦大,才是红楼梦里面的男一号。焦大虽爱喝点酒,酒后也说点“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酒话,但其是正儿八经的佣人出身,根红苗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产者,当然也可以视为一个真正的无产阶级阵营中反封建的代表。焦大和林妹妹终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生不出男欢女爱,鲁迅看出来了,读红楼梦的人也都看出来了,“饥区的灾民,大约总不去种兰花,象阔人的老太爷一样,贾府上的焦大,也不爱林妹妹的。”所以,红楼梦里树立焦大这一高大全之爱憎分明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形象,是很有典型意义的。
呵呵,也一并赘言几句,如果焦大是红楼梦里面的男一号,那么贾宝玉摆哪?贾宝玉虽然也称封建家族的叛逆者,不过,贾宝玉反封建的意识,事实上也并非那么强烈,宝玉儿女情长太甚,有这样的性情当不好造反派。老惦记着林妹妹的病,一时片刻身边离不得女儿家。这也难怪,那林妹妹哪一时少得了人参汤喝?否则气就接不上来了。一部红楼梦,宝玉该为林妹妹操了几多心,哪还有功夫去反封建?身为贾府的公子哥,宝玉沾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习性,不时来点男男游戏或搞点男女关系,那倒才是顺理成章的,自然也是要花些时间和精力了。不过贾宝玉在那些场儿的那些功夫施展起来却绰绰有余,至于贾宝玉反封建的基础和觉悟,就远比不上焦大了。
作为文字高手曹雪芹,我想,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展现中国文字的内涵和意境的。红楼梦的语言文字中,含有丰富的民俗和典故,妞妞说到的“扒灰”一词,其如果单纯放在一个段子中或俗不可耐,但在曹雪芹的笔下,又丝毫读不出猥琐之嫌,这便是文字中之雅俗共赏。
“扒灰”语义上之俗,来自于不易启齿的那些事儿,书家们也少有闲情逸致,去琢磨一个如何更合适的词儿以表达那些事儿。如果想用“偷情”、“偷欢”之类的词儿来替代“扒灰”一词丰富的语意和语境,有点难。要是想把“扒灰”盘译成英语,那估计就是一个故事的篇幅。如今,“扒灰”作为汉语中明媒正娶的词儿,在任何汉语词典中都占有一席之地。至于“扒灰”一词的身世,打开百度,即可以看见不同的版本。而到底哪个版本才是真正的出处,想来都是野狐弹。其实也没有必要再去考证“扒灰”的出身了,满世界都心知肚明的那点事情,满世界都耳闻甚至目睹过的那点事,何须再赘,不就是“扒灰”?注:不是爬灰。
关于“扒灰”,在洋洋洒洒的各种各样的版本中,有一个所谓的才子版,虽然是100%的杜撰,但是,其雅俗共赏性稍多点,以下述来:
是说东坡大人中年丧妻,因忙于工作和写作,一直未续。没有女人不是不能过日子,但东坡先生是个人物,才貌俱佳,事业有成,一举一动被都行内友人时时关注。奇怪的是东坡先生吟诗作赋,不辞辛劳,只是为了天下有情人,能够千里共婵娟,而自己续弦的事儿倒是一拖再拖,没有下文。
转眼儿子成人,也娶妻生子了。虽然苏东坡一代英杰,才华横溢,惟其儿子却庸碌无为,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那也是命中有一个好老子,吃喝不愁,玩儿尽有。
一日,苏东坡的公子又出门寻乐子去了,苏东坡一人在书斋里坐着,呆呆地看着屋上的房梁,思考着下一首词儿。这时,苏东坡的儿媳妇从书房经过,睹见公公一人在书房里苦思苦想的辛苦状,便想到给公公端了一杯茶上来了。据说,儿媳妇这天穿着一袭白纱织成的裙子,蝉羽般透明。儿媳小心翼翼,轻移金莲,端着茶杯走到苏东坡的身边,一边轻声地唤了一声:“爹爹请喝茶!”一边含情脉脉地望着东坡先生。
其实,东坡大人这儿媳妇也是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通,之所以愿意嫁到苏家做儿媳,也有对苏东坡的崇拜和仰慕的原因。旧日子不兴恋爱,来了之后,发现自己的老公如此平庸,很是落寞、失望。不过,毕竟还有一点对苏东坡的倾慕,故而总在寻找机会,想和公公多说几句话,亲近一下。
苏东坡那刻正在构思新辞,沉思之中,见儿媳妇薄羽轻纱,飘然而至,竟然两眼愣愣地不知所以。儿媳妇那一刻粉红的脸蛋,婀娜的身姿还有脉脉含情的双眼,让东坡大人一时陷入窘境。但就那一瞬间,儿媳火辣辣的眼神,突然掀起了东坡大人一身的春潮,就在东坡心猿意马时,突然记起这是儿媳妇,顿时脸颊红了起来。儿媳妇见状,便立马问道:“公公脸红,且为哪般?”
苏东坡如何应声?接过茶杯,不语,只用手指快速地在书桌上写了两句诗:“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因为苏东坡除了写诗儿,为人、为事懈怠,自己的书房也懒得清扫,所以,日久积累,桌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涂抹的字迹就非常清晰。
儿媳妇一眼扫过公公的字后,也迅速用手指在后面续写了两句:“假如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写罢红着脸就跑了。
看着桌上儿媳留下的字,苏东坡一时陶醉,这时,他的儿子回来了。见得父亲看着桌面那般高兴,便问道:“父亲大人看的么事,这么带神?”苏东坡闻之吓了一跳,忙用袖子擦掉了桌子上的字迹,并说:“我什么也没看,我在扒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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