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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 终
婶婶是精明强悍的女人,所有的亲戚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离去,和叔叔一样只活了五十九岁。
母亲一直说婶婶的媳妇有多孝顺,临终前的事情让母亲真正懂得了婶婶的性格,婶婶是不愿意向任何人示弱的女人,即使媳妇再不好她也只会说好,包括对她唯一的嫂子。那天,姐姐哭着说婶婶要走了,母亲马上赶了进去,中午,婶婶对她媳妇说:“你要请保姆的话就把浩浩(孙子)先放到你娘家。”弟媳妇脸色很难看的回她:“如果浩浩去我妈家,那我也回去。”吃午饭,婶婶忍痛坐到餐桌上,米饭拌剩下的菜汤,咬牙吃着饭:“阿玲,你误会了。”母亲说,她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真正走的那天,婶婶突然想吃一种黄色的梨,堂弟说没地方买,婶婶忍痛小声地说:“麦德龙肯定有。”堂弟没有去买,母亲对我说,其实那天婶婶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也就想最后闻闻黄梨的味道而已。
婶婶走的那一刻,流着泪要抓身边亲人的手,儿子、女儿、媳妇、女婿没人敢靠近,最后都被婶婶的师兄赶到另外一个房间,婶婶在佛经唱响中被叔叔带走了。母亲和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眼前老是出现几年前叔叔临终前,从房间抬出来被放在大厅要扔掉的席梦思上,婶婶、弟弟、姐姐他们忙着安排后事,没有人看叔叔一眼,我和母亲亲眼看到叔叔最后拉起衣角擦拭眼角的泪水。
婶婶走前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小叔子在的话,她会煮很多好吃的给我。”
老了、要死了,健康时所受到的尊重也就嘎然而止,孝或不孝也就那几天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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