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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颜知己
文/宗利华
我们这叫什么?——蓝颜知己。想起与卷帘人的对话,脆雪儿抿着嘴笑。
昨晚,两人又在聊天室进行了一次绝妙配合。QQ上,卷帘人提议,进聊天室疯一次?脆雪儿登时兴致高涨,用什么名字?卷帘人说,默契一下。然后屏幕上同时出现两个绕口令似的名字——西瓜西瓜寻找芝麻,芝麻芝麻寻找西瓜。聊天室里,尽是熟悉网友。两人一去,满堂皆笑,都在猜测,谁是西瓜,谁是芝麻。他俩却逮住谁晕谁,搞得几个老网虫都找不到北。最后,斑竹狂怒,提着俩人衣领,两脚踢出聊天室。
两人对着屏幕,笑得肚子疼。
接着,就出现上面对话。
卷帘人回答完,脆雪儿思谋良久,独自叹口气,但愿能够保持这种感觉。
网络真是块栖息灵魂的好地方啊,脆雪儿想。在现实中,要做蓝颜知己,谈何容易?是谁提出蓝颜知己这个词的呢?多么富有想象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蓝颜红颜,界限何其模糊?甚至,她断言,除却网络,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会有。不是没有生存的土壤,而是缺乏阳光,雨水。仅是长舌妇的唾沫,也足以将其淹没的。
好朋友项北不就是个例子吗?
那时,两人也似乎经历这样一段时期。是典型的情人与老公之外的异性密友。可有一天,她发现,项北注视她的眼神,大有异样。项北啜着咖啡,悄声说,雪儿,我发现已经爱上你。
她的搅动咖啡的手就此停住。然后,淡淡回答,你越位了哦。
再后,项北的铁桶式老婆寻上门,让项北当着两个女人,回答那个非常经典非常俗套的问题,到底喜欢她,还是喜欢我?可怜的项北居然还微笑。最后,他终是搂住老婆肥硕的脖子,无限温柔,当然是你啦!
当时,脆雪儿笑得花枝乱颤,差点笑出泪花。
脆雪儿有老公,而且,相当体贴人的那种。可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都感觉缺了些什么。下班回家,老公按惯例会主动系起围裙下厨。有时,脆雪儿斜依门框,抱着胳膊,打量无限欢快地掂着炒菜锅的老公,暗自叹气。然后,把目光投向窗外,看人流车流,郁闷地淌。吃罢饭,老公照例捧一本书,坐那里半天不动。连孩子骑他脖子上,都不影响。脆雪儿握着遥空器,搜索化妆品广告、言情泡沫剧。整个晚上,手指一直在摁,最后,发现什么也没看成。
就感觉,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淡了。
脆雪儿受女友的鼓动钻进网络,一开始怀揣旁观者目光,一旦融入了,却又发现网络的妙处,不能自拔。尤其,遇到卷帘人,聊过几次,几乎无话不谈。
一个冬日夜晚,天空飘起雪花,簌簌地打落下来。卷帘人突然邀请,一起去看雪好吗?这是个大胆的邀请!脆雪儿怦然心动。
尽管,脆雪儿曾信誓旦旦,决不同卷帘人见面!
但这个邀请,实在诱人。
她悄悄来到卧室,老公的鼾声非常富有张力。于是,她蹑手蹑脚出了房门,轻巧地下楼,一出楼门口,便跑起来。一辆出租车停在大门口,她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心跳得厉害,甚至没有转过脸来,盯看旁边的卷帘人。车子行驶在雪幕里,来到城郊。两个人跳下车,站在路灯下。脆雪儿这才去打量卷帘人,有起伏的一张脸,黑头发长长。卷帘人抬起头,快看啊,雪儿。雪儿也抬头,惊讶地叫起来。雪纷纷地落下,给人感觉像自己在往天上飞。脆雪儿伸出双手,于是便张开了翅膀。
回到家的时候,脆雪儿感觉身上湿透。躺进被窝,老公翻一个身,似在梦语,你身上好凉。
从那时起,他们开始频频见面。
可事情奇怪得很,见了面,反倒没有在网上聊得愉快。
最后一次,是在一个灯光昏暗的酒吧单间。喝过酒的卷帘人,神采飞扬,长头发在舒缓的音乐里,轻轻甩动。他们谈村上春树谈张艺谋谈葛优谈苏格兰风格的音乐《飞鼠溪》,甚至,还谈到木子美。
脆雪儿眼睛里闪着光芒,脸色红润。
卷帘人突然停住话头,盯了脆雪儿看。
我们做爱吧。他轻飘飘地说。然后,影子似地走来,把手搭上脆雪儿的肩膀,俯下身,默默寻找脆雪儿的嘴唇。一双手,却并不停歇,一路向前滑行。
脆雪儿起初闭着眼睛,但当那团黑发覆盖下来,那热热的唇即将触及她时,她浑身的血液,呼地一下子冷却下来。
脆雪儿挥手站起来,推开房门,向外奔跑!
第二天下午,脆雪儿瞧着在厨房里忙活的老公,悄然走过去,把双手绕过老公的腋下,环绕过去。
脆雪儿轻轻地说,我也想试一下,围裙系在身上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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