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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在银行工作,姐夫在交通局,独生女儿今年上大一了,乖巧伶俐,夫妻俩的单位和收入都挺让人羡慕的,表姐更是在家说一不二,多好的日子,她却常在我面前唉声叹气,有时说着说着还哽咽起来。主要原因是公公、婆婆、小叔子一干人不大待见她,有事没事还在姐夫面前上点眼药,时间长了,连夫妻感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了。
表姐和婆家人整成医患关系般如此纠结的局面还得从房子说起。
十几年前,公公撺掇着表姐倾尽家底,拿出二万多块钱,由他掌舵在老家建了一幢楼。过几年,等表姐缓过劲来,又举债在市内买了一幢单门独院的小楼。公公说,你们在城里有房了,老家的那幢房就让给兄弟吧,他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生活困难嘛。表姐觉得公公心术不正,不但重孙子轻孙女,还让她白掏钱白让房,一赌气,她把刚买到手的小楼便宜卖了,一家三口就住在单位还建的集资房里,给老公公摞下话,等自个退休了要回老家养老。
公公婆婆住着空荡荡的二层楼房,兄弟一家四口窝在不远处一幢四面透风的平房里,老俩口瞧着小儿子有楼不能住,宝贝孙子挨着风吹雨打,越发觉是大媳妇忒厉害,兄弟也认为嫂子没一点人情味,表姐夫更像是钻进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其实表姐对婆家人一向大方,该送的人情尽的义务从来都是重金出手、重责担肩。今年春节她专门派辆车把公婆接家里来过年,还一手一脚地给婆婆洗澡,把病在床上几个月没洗过痛快澡的婆婆舒服得直哼哼,亲闺女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份上。可只要多年的痼疾还在,表姐送再多的温暖也抵不消他们心中针扎般的隐隐作疼,于是,公公婆婆脸上的笑容瞧着就像春晚给人的印象——应景、凑合。
《吕氏春秋》道:“审堂下之阴,而知日月之行;察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顺着这件生活中的小事也能捋出点有关人生境界的大道理来。
粗一看表姐那时是没吃亏,占住了房,可当初几万块钱贱卖的小楼,现在市值近百万,吃这么大亏不说,还落得个家里家外都怨声载道。佛经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舍就不得。现在得不到理解,得不到财富,又怨谁呢。
看着头发都悔白了的表姐我很无言,如果当初老家那楼给了兄弟,那该是何等美满的结局啊——公婆夸媳妇贤惠大度,兄弟感念哥嫂恩情,自个房产百万……谁说吃亏不是福呢。
2011/3/2滨海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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