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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6-27 07:32 编辑
八三年,全市展开轰轰烈烈的打狗运动。警察和企业职工以及社会闲散人员组合成很多气势汹汹的打狗队,带着红袖章拿着大棒子,甚至大刀片子在街巷马路上狂风暴雨般的大开杀戒了!
当时,我家兄弟四个和很多差不多大的孩子都疯狂的爱好于养狗。我家面积很小,住了七口人,三条狗崽,一对虎皮鹦鹉,一对公羊兔。楼道口对面我们兄弟和老爷子自己晒泥坯沏了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小院子住着两条德国黑背牧羊犬,一条打小养大的苏联红狼狗老苏,都体形较大,十分凶悍。
我们哥几个是第二生活区男孩子里满嚣张的主,很大原因归结于我家得狗。那时每逢礼拜日我们便步行三十多里去铁路遛狗,偷狗买狗带回家找机会卖钱补贴家用。我们不休周末而是休礼拜的,所以和市里的人穿插开了。他们的周末是我们的礼拜三,我们休礼拜天他们正苦着脸挥汗干活。竞争对手少加上我们本身是外地人,和那些用火车贩狗的外地人很容易沟通,所以每次我们在地下黑市总能搞到好一些的狗种。这是令本地人极为嫉恨的。
在我家转手的狗也真有那么几条很好的,大多没怎么停留很快转手变钱了。唯有那条苏联红狼狗是打小养大一直不曾出手的。我哥哥和老爸都很喜欢那小子的。黑亮大鼻子油润,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犀利有神,尖耳朵始终支愣着,瘦腰粗腿大爪子特别有力,一条钢鞭似的尾巴扫在腿上生疼。附近大人孩子都喜欢,谁家富裕点吃了肉骨头都喜欢把炖过汤的骨头拿给它过瘾,那狗也很随和从不吓唬人咬人的,人缘真是不错。
一场打狗运动从开始到我们听到消息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市区已经鸡飞狗跳,狗心惶惶了!似乎打狗队秉承了文革武斗的雄风魄力,到哪里都是一股子狂野一片刀光棍影过后,狗儿狗脑涂地碎尸万段的进了大锅进了打狗队和某些领导的大肚子。狗儿和养狗的人那会是闻风丧胆啊!我们免不了也在考虑家里这些狗该怎么解决。
老妈那会是城建统计师,与一些本地人关系不错。间接找到几个养牛场把黑背都送人了。当我们回家知道之后伤心之余说什么也不让再送走苏联红,却没想到反而害了那狗的小命。本地人在养狗玩狗上总输给我们厂,有了怨气。趁着这次机会好几个本地打狗队就摸到厂区生活区来了,大开杀戒。本厂也有打狗队的,大多都在市区和矿区下手。自己厂区得过且过的也就没有引起大家太多重视,想不到被市区和矿区的本地人钻空子了。当我们兄弟下班放学回家时,生活区很多狗挨了棍子刀子被拉走了,没逮到的全瑟缩着躲起来了屁都不敢冒一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杀气,死沉沉的。来不及藏狗的人家气急败坏的,有哭的有骂的只是都无可奈何。苏联红体形挺大的,我们不在家是不放出来的,它也不叫唤,那一次幸免于难。我们也就侥幸的没在意。
然而我家狗毕竟有点小名气的。有那失了狗的人家免不了就使坏了。派出所唐老鸭领了矿区一个打狗队悄悄就摸了下来,消灭我们栋几条大狗之后就来扒我家院子,差点被苏联红顺墙头咬住拖进去,气得老家伙掏出枪就要打。围观到人多,到底没敢开枪,纠集几个大汉拿着腕子粗棒子缠斗老苏,被咬得很是狼狈不堪。气急败坏的老家伙找来老爸领导,又是宣讲政策又是威逼恐吓着要我们自己解决那条狗。
在老爸亲手用刀放倒老苏的时候,我转过身哭了,听哥哥说老苏没挣扎没反抗,就是偎着老爸的腰看着远处,一刀就断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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