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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田尼洋 于 2010-8-12 11:38 编辑
我坐在一个高高的酒吧的凳子上,喝着一杯叫做“红粉佳人”的酒精饮料。不远处的歌手在电子琴的伴奏下摇头晃脑地浅吟低唱。我轻轻地啜了一口泡沫中的液体,眼光继续注视着那个看上去很清纯的女歌手,顺着她的摇摆也轻轻地在吧台上扣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我对自己的一点奖赏:刚刚做成了一笔生意,到酒吧释放一下自己的神经。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了看,是他的。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李凛。
“在哪?”只有两个字。
我按了删除,继续在听着音乐。
连着来了4、5条短信,都是询问我在哪里的,我看后统统删掉了。
最后,他干脆打来了电话,我按下了Cancel键。
喝了最后一杯“蓝色诱惑”,我站起身来,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门口不远处,站着他。
我只好走了过去,上车,车子轰的一声开了出去。
“没想到吧,我的手机申请了GPS。”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我一眼。
我的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手机该换了。
小时候,哥哥仗着自己比我大几岁,经常欺负我。记得爸妈分别吃掉了自己的咸鸭蛋清儿,将两个黄儿给我和哥哥。哥哥先不吃自己的,想让我把我的分给他一点尝尝。我拒绝之后,并且在他的筷子抢过来之前放到了嘴里。哥哥却连自己的咸鸭蛋黄儿也碰到了地上,让地下跑来跑去的大公鸡一下子给吞掉了。妈笑着骂哥哥:“活该,不该是你的,你硬要,连自己的也没了。”
坐在李凛的车里,有些不太舒服。曾经有过的美好过去,都随着李凛的日益紧逼而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对于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抛弃妻子是一个好的选择么?我不答应嫁给他,就是玩弄他的感情么?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
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时候想起徐志摩的诗,我自己都感觉有点不合时宜。
“我离婚了。”他对我说了一句。
我盯着他。
“看啥,我说的是真的。”他偏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转过脸去继续看着窗户外的城市的斑斑点点的灯火。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嫁给我”他继续自己的话语。我仍旧没有说话,伸手打开了CD,一首“蒙古人”的歌曲便在沉闷中散发开来。一个40多岁老男人的疯狂,让我觉得恐怖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可笑。
与这位李凛的交往,本是我想做的一件好事,李凛跟我是中学同学,原先挺安分的一个人,本来是某部委的公务员,算是处级却没有实权。结婚后在老婆望夫成龙的严酷训练之下,毅然决然下海经商,几经沉浮险些淹死。后在与我的合作中,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金钱,由此讨回了他在家中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却也将自己的感情扔到了妻子以外的人的身上。
李凛的妻子陈玉梅,也是我曾经的好朋友,至今为止可能都不知道让她丈夫离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造成的。或许,她即使知道也不愿意揭穿:为了既得利益。
小的时候,经常因为自己明明是想做好事,却遭受到大人的误解而感到万分委屈。很多小孩可能会解释,我则常常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有时候,自己真的是做了错事,躲起来一段时间大人的火气也就烟消云散了。无论是对的还是错了,时间的推移,都会让大人忘记了惩罚,也忘记了解释。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对陈玉梅,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希望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坐在李凛的车中等红绿灯的空档,边上有一个老人在敲窗户,我看了一下那老人伸出的手没有开窗。老人木然地走开了,走到下一辆车,继续敲窗,嘴里念念有词。终于,一辆浅绿色的polo摇下了车窗,一个装扮入时的女孩子扔出来一张一元的票子。
绿灯了,老人已经及时地跨过马路,站在路边,等待下一个红绿灯的到来。这显得老乞丐特职业。
“听着”,李凛说,“我需要好好安排自己的后半生,我的幸福掌握在你的手中。”
李凛的这种行为很让我烦恼,我不愿意嫁给他倒不是因为他的妻子,而是我根本不习惯与另外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我只愿意自己一个人生活。或许我的一次次的冷漠的态度对于李凛而言,以为是我想要婚姻的缘故。
一个人能够在40岁的时候,依然保持独身的女人,会对突然降临的一段姻缘感激涕零么?
车子终于到了我居住的小区。
他靠路边缓缓停好了车子,在准备下车的时候,我看着他,本想郑重其事对他说了一句:“我是独身主义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只是嘴角动了动,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打开车门,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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