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1-4-6 13:27 编辑
一场春雨一场暖。当淅沥的春雨沾湿了儿时的记忆，清明的节气不含有忧伤和哀痛的成分。
二月二龙抬头，母亲炒的五香豆粒还揣在棉衣口袋里，几缕劲动的春风，便看到了沿河垂柳那飘逸的绿意，干枯了一冬的小河里，一脉从大山里流出的春水，欢唱出一路生动的山歌。中午开始有了些躁热，是渴望春天的心情太过于急切吧？
爱美的小女孩不顾初春昼夜的温差，迫不及待地换上了略显单薄的衣衫，因为轻柔的衣衫，可以承载少女那捂了一冬的情愫，就像这料峭春寒也阻挡不住春姑娘的脚步。“三八月，乱穿衣。”校园里，操场上，那些活跃的俏丽身影最先迎来春的律动。
再就是花儿。刻在记忆深处的是那满墙春色，父亲大办公室的整个北墙爬满了盘根错节的灰白的枝条，柔软的枝条由粗到细，一路向上延伸，直到屋檐的红瓦上；这些看似光秃的枝条，其实早被冬日的春雪吻湿了细密的心思，紫色的米苞粘满了枝条。当第一缕春风还带着薄寒的凉气，它却按耐不住心潮的澎湃，像遇到爱情的山妞不擅掩饰的喜悦，又像是热情似火的吉普赛女郎，仿佛是一夜间，绽开了纯亮的黄花，朵朵溢蜜般的甜美，开满了整个前墙，让人眼睛一亮，每每路过，久久驻足，不忍拂了迎春花那饱绽的美丽和带来的春的气息。
当这向阳的一簇在正午的阳光下清香四溢之时，山凹里也开始暗香涌动。梨花朵朵白，桃花向映点点红。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会看到座落在山凹里的小山村，被几场春风春雨浸染的披上了一层绿萝衫，房前屋后的榆树杨柳，新芽串串串起了春回大地。第一个节气揉和着一份古老的风俗来了：寒食吃冷食祭祀古人，清明插柳郊游踏青。当大人泪洒坟头悲伤生死离别，转身感悟活着赋予生命的希望，于是尽可能带孩子们走进春天的大自然，释放一冬的沉疴，寻得春日的明丽和快乐，让身心轻松舒展，带希望上路：一年之际在于春。
儿时盼着过清明，就像少女盼着遇见情窦初开寄怀的恋人，那份渴望在澄清的眼睛里。那一天，终于可以用春衫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耳边也没有了母亲絮絮叨叨的埋怨，呼朋唤友口袋里还揣着温热的鸡蛋，先去河套里拆了绿意婆娑的柳条，插在各家的廊檐下，在它随风摇摆的惬意里，孩子们吹起了用它柔软的外皮做得简易柳哨：嘀嘀嘀，呜呜呜，不同的音调汇成了一曲春天交响曲，虽有些单调却让孩子们乐此不疲。
最热闹的地方还是村前那个宽广的打麦场，早在前几日就被热心肠的村民打了木头桩，竖起了二根有二层楼高的粗木架，顶上横放一根粗梁，绑上有大人胳膊粗的麻绳，下面吊一个宽宽的木板，一个结实粗犷的秋千做成了。那个秋千将在这一天载起一村人的欢乐，无论男女老少，全会在这上面纵情悠荡一番，那发生在这秋千上的戏剧，会让村里人津津津有味地念叨上一辈子。
记得村里有个小脚老婆婆，挽着发簪，穿着大襟袄，肥腰裤，青布缠绑着小腿，挪动着三寸金莲，完全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沂蒙老奶奶的形象，天天忙里忙外地帮衬儿媳做家务哄孩子，从没闲着，可一到了清明这一天，她在秋千上的表现与她平日任劳任怨守规守矩的形象大相径庭。当我第一次看她跪在木板上驱动秋千，而且把秋千越驱越高，微风吹拂起她那一头的银发时，我都惊呆了。后来母亲给我解释，这荡秋千自古盛行，老婆婆小时候也是爱玩的女孩，虽然被裹了小脚，可一年到头被父母拦在家里做活计，唯有清明这一天可以出来尽情的玩耍，缠了小脚不能踏在上面荡，那就跪着驱，只要让秋千把自己的身体带飞，那心里的苦闷也一并散发掉了，留下的只有那一刻旋转的快乐。是的，人在秋千上的感觉，随着越荡越高，就像飞起来的小鸟，在那一刻有种要飞向清朗广袤的蓝天寻求自由和快乐的感觉。或许这秋千的由来就是圆了大家在心中共有的这个不能实现的心愿吧：长上翅膀，在天空任意翱翔。
人太多，而要荡的秋千却只有一个，因而在秋千四周挤满了等待荡秋千的人，坐不上秋千站在地下看热闹。这秋千太大，必须有人帮助才能荡起来，于是会有二个村里最棒的小伙各站在绳索一边，手拿一根木棍，当人坐上去或站上去，他们就用手中的木棍拨动绳索，让秋千一点一点荡起来，越拨越有力，秋千也随之越荡越高，那摔起来的木板快要够着蓝天了，让在地下看得人都有些眼晕，坐在秋千上或站在秋千上的人起初还在美滋滋的乐，可不一会害怕了，高喊停。这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站在地下的人们开始择揄秋千上的人，这也是打秋千最热闹的时刻，人群里有人喊：“快说，看没看到媳妇（若上面是年轻小伙子）？秋千上的喊：“没看到！”“那再使劲拨！”“不不不！看到了！”下面人群里哄一阵大笑。“长得什么样？”“七仙女！”“美得你不轻！拨！”上面的人吓得赶紧喊：“不拨了不荡了吓人呀！”下面的人却乐得前仰后合：“喊大爷！”“大--爷！”“喊奶奶！”（这是下面的嫂子们趁机在占便宜）“奶--奶！”人群这个乐呀，那春雷般的笑声，把远处连绵的群山都震得动容。当然安全第一，虽然大家伙在开着玩笑，可秋千却慢慢停下来，只见那坐在秋千上的人，脸吓得煞白，有的都腊黄腊黄的，下来走路像喝醉了酒，东倒西歪的，这让大家又是一阵乐“臭小子，就这么个胆量，下会还坐不坐了？”那东倒西歪想要吐的人含含糊糊地说着：“再不坐了！再不坐了！”可还没过一顿饭的功夫，他们早又挤在了人群里成了活跃分子。
这一天，不做饭不做活，饿了吃个鸡蛋，或煎饼卷了沾了面酱的苦菜，春天地里刚冒地苦菜，带着苦茵茵的清香，煎饼一卷，美味可口。大人小孩的这一天都在外面疯玩，最多的是在这秋千架上架下看风景。我们小孩会得到大人格外的关照，坐上去的机会多一点，可有时大哥哥大姐姐们在上面玩疯了，就不管我们在下面等待的焦急心情了。没办法，我们小孩子们只好去到小河的沙滩上放自己做的纸风筝。那又是一个快乐的场地。孩子们在这里玩得忘乎所以，手牵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纸风筝，比赛看谁的放得高，或牵着风筝赛跑。热哄哄的春日阳光照在红朴朴的脸蛋上，跑得热了，扯开还末换下的棉袄扣，敞着怀，露出大人穿破的布衣改成的小汗衫，和风筝一样花花绿绿的，在春天的小河里，像一群小马驹，狂野奔放。
直到日暮黄昏，跑累了，也饿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各自的家，草草地吃点饭，上床倒头就睡，睡梦里都笑得脸上乐开了花。我想，那个夜晚，每一个人的梦，应刻都是快乐的。因为他们梦中的秋千带着一颗轻柔的心，早已飞越蓝天，看到了春天带来的无限希望。
|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1-3-30 16:24
QQ好友和群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分享
收藏
顶
踩
提升卡
变色卡
抢沙发
千斤顶
显身卡
知母，接题：写写你儿时记忆里的清明节吧！
云儿，现在感觉大脑里只存在儿时的记忆了，人老了吗？
哈哈，谁让你编来，看那童年系列，那不是写得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