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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风袭人 于 2010-9-1 09:00 编辑
本来就很懒又不讲究保养的我,要叫我早早起来,泡上(沏上)一杯酽茶,悠悠闲闲品茗,我可没有这个工夫。但却又喜欢上茶馆。大桥头有一家吊角楼茶坊,是我们几个朋友常去的地方。那里的老板很会做生意,见朋友来了,我说一声:“茶钱我给了”,他会大声吼堂:“张少爷的茶钱汪少爷给了,张少爷谢了”等叫声。耳朵里听到,心里头暖暖地、甜甜地,脸面上乐乐地,光光的。而且付茶钱的方式也很多,既可以用现金,也可以赊帐,还可以拿米去换茶牌子,一斤米换十碗茶的牌子。有时不好意思再问父母亲要钱,就悄悄地在米坛子里掏上几斤米,这时吃饭也不是过去买米下锅了,随便掏上十斤八斤也没有人问。
茶铺临河有长长一排栏杆椅,坐在那里正好观赏滔滔流水。炎热的夏天,河风阵阵吹来,还真宜人。除了洪水季节,整个河水清澈见底,鱼儿也不少。岸边住着几户打鱼为生的渔家,倚栏而坐看他们打鱼才精彩呢。他们用长长一根撑船竿绑在又长又窄的小鱼船上,小鱼船底部朝天地扛在肩,船上站着一排四五只鱼鹰。到了河边,将船放到河中,鱼鹰与人上了船后,他叉着两腿,轻轻地用船竿在岸边一戳,小小的鱼舟便嗖的一下就到了河心。那个技术呀姿态呀真美,好似在水浪中滑行。到了河心便将鱼鹰赶到水中,等不到一会儿,鱼鹰又尖又勾的嘴就会唅上一条鱼儿上来。为了防它吃饱了不再捉鱼,主人事先用草绳将它喉咙拴着的。见鱼鹰上船,渔夫便将鱼鹰倒提起,将它口中的鱼倒出,给它点豆腐吃了又赶下水中,四五只鱼鹰不停地为他如此如此打工,一时间便满载而归了。
晚上镇中的茶馆,往往找一些跑江湖说评书的来扯场子。每逢有说评书的港(好)手,茶馆的生意特别火爆。里边坐满人,一茶一座,门口听“母货”(拣便宜意思)的人,围的门缝缝也没有。讲书的往往把惊堂木在桌上拍的僻一声便开始:“闲话少说,书归正传”。这时大家全尖起耳朵听了,大多数讲的是侠义之类小说。嗨呀!真的,这些俠客由他们口中说起来真是活灵话显的。记得有一次一个讲水浒的,说到武松狮子楼杀西门庆时,硬是安逸过瘾。“武松一个箭步,嗖的一声,串到西门庆跟前,只见那武松双眼园瞪,一把抓着西门庆裤裆,两手一举,向街心扔去……”。听得大家把脑壳伸起,随着他手势看,讲的入了神,听的更入神,好像他真的举起了西门庆呢。可就在这关键时候,拍的一声,惊堂木又重重敲了一下:“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时他端个盘盘下来,到各桌收钱。到你面前或多或少,你总得给几个,否则他会挖苦你:“吔!我们口水也说干了,也不赏口水喝嘛,总不能光听欺头吗”。见他端盘子下来,门口围到听欺头的轰的一声就散了。等他收了钱再讲开,门口又围了个水泄不通。到了九、十点钟,往往讲到什么“只听扑哧一声,一刀下去红光一闪”等地方,他就收场:“明天请早”。这时他也该拿上钱去过大烟瘾了,十个说书的就有九个半抽大烟。有的还把一些武侠小说拼拼逗逗,听得你摸不到头脑,勾着你第二天又去。我就常常被他牵着鼻子走。
其实茶有什么好喝的,味道苦涩涩的。人家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许我喝茶之需不在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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