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想起一个成语:一只耗子坏了一锅粥。用在这篇文章的开头,恰当不过。
我出生在新疆,准确地说是北疆,汉族人聚集的地方,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新疆的少数民族,观念里面只觉得新疆的少数民族比较脏,浑身散发着牛羊的骚味。新疆的少数民族比较野,整天不管在那里,腰里都会别着一把匕首。新疆的少数民族层次比较低,从几十岁的人到几岁的人,大字不识几个。新疆的少数民族大部分都比较穷,一年到头一个家庭才一两千的收入。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阻挡我曾经乃至现在依然爱着新疆。
我在新疆生活了18年,在兵团,新疆对于兵团有句顺口溜,现在还记着:是军队没经费,是团场要缴税……说的就是新疆建设兵团尴尬的地位。不知道那群因为边疆建设的召唤来到这个肥沃的地方的老一辈在听这些顺口溜的时候是悲喜交加,或无奈摇头。可我,在新疆长大的新一代的年轻人,知道自身的感受,面对贫穷和不被人理解,面对落后和地广人稀,所以种种的现实。只能感到无奈,只能选择背井离乡,或是逃离和背叛。
我是吃新疆人的百家饭长大的,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打我记事的时候开始,父亲就一直整天开着车在新疆的大地上奔波,母亲同样整日的在工厂里面加班加点,尤其到了秋天,我和妹妹没人照顾,因为小也没有动手的能力,只能到了吃饭的时间到东家西家蹭饭吃,左邻右舍的老爷爷老奶奶都知道我们家庭的状况,因为他们自己家里也是如此,儿女们都在为边疆建设加班加点,所以一到吃饭的时间,看我们没来就四处去找我们到他家去吃饭,最壮观的一次是四五个爷爷奶奶同时到我家让我和妹妹去他们家吃饭。所有在新疆成长过程的经历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底里。包括新疆人的朴实,真诚。
众所周知,新疆是全国的棉花产区,兵团是新疆棉花产量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在居住在城市的年轻人,学生或许不会想到,这些棉花都是新疆人一朵一朵的用自己的血汗采摘下来的,90年代初的时候,连小学生每年都要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暴晒在太阳底下,起早贪黑的采摘棉花,晚上睡在一个大礼堂,一张通铺,几十乃至几百人。可以想象,还没有棉花廓子高的小孩子带着采摘棉花的棉花兜,一站就是一天,一晒就是一个月,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肉体乃至精神的折磨,我经历过这场磨练,对这种景象刻骨铭心,父亲告诉我,让我离开新疆,就是为了离开这种磨练。我还记得自己一天150公斤棉花的纪录,当然破纪录的代价就是晚上躺在地铺上,腰疼得动都不能动一下,腰上因为棉花桃被积压的青一块紫一块。晒得差点中暑。也就难怪上学采摘棉花的时候我们总结出了三宝:人丹-预防中暑,棉花桃-夹在后背皮带里预防腰疼,军用水壶。
或许这些点点滴滴的记忆不能够挽回新疆少数民族成群结队组成偷窃团伙对于城市里居住的人群对于新疆人的深恶痛绝,可我在新疆生活过,我明白一个道理,狗急跳墙。如果在这里的那个人有幸去新疆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去看看,去体会一下他们的生存环境,去看看真实的新疆人,我想,或许,我们会转换一种思维,新疆的少数民族很好客,哪怕自己家里都没有什么吃的,有客人来,他也会把自己家里最好的食物给客人吃,把自己家里唯一的财产牛羊宰杀,这,就是朴实的新疆人。新疆的少数民族确实有可恶的地方,这点我不想否认,他们中的一批人好吃懒做,怨天尤人,这些人群,在任何一个民族里面都存在,想想,如果我们生存在那种环境里面,我们没有吃穿,我们被拐卖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被要挟,被强迫,是不是我们还能够有所选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做一些让人痛骂的恶事。
对于那些新疆少数民族小偷的一部分我持同情的态度,不是因为他们是小偷,只是因为他们的无奈和悲哀,那些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的小孩子因为一些不怀好意的成年人把他们拐卖到这些陌生的城市,用残酷的手段来控制它们,来逼迫他们,谁能够体会他们的感情,我想这些,不是为了他们进行辩解。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而这个社会让我们失去了用感情判断的因素,我们人云亦云,用一种近乎五颜六色的变色镜透视着社会的边缘人类,公平么?我想起一个河南人写的一本书《河南人究竟惹了谁》,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写这个书的人很有血性,可事实也无法规避,当今天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才知道写那本书的作者除了血性更有一种对于人性的一种思考和对于现实人类面对生活现象的一种无奈。
我们丢失了什么,城市的人类,我们得到过什么,城市的人类,我们是不是可以理性的思考这个社会问题,而不是指责这些因为生存而变质的人们,孩子们,我们是不是该呼吁一种平衡发展,而不是全面打击。换一句话说,如果有一天一个善良的新疆少数民族出现在了街头,我想,我们眼神透露出来的,可能是一种排斥感,一种他人罪恶感,我们没有了友好。就如同朋友说的话,中国人,从福,从权,从贵,从洋,从外。如果真的是如此,给我们的只有两个字:悲哀。
(仅以此文写给现在沸沸扬扬关于新疆人的讨论,我认为,社会的进步,在于我们对于这个社会所有的问题能够有一种理性分析,宽容理解,区别对待的态度,而不是用有色眼镜杀死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