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风袭人 于 2010-9-12 16:39 编辑
时光是如此薄凉
文/暗香飞语
一雨而知秋。窗外,又下起了雨,些些的秋意在暮色中随着溅落的雨珠四散开来。忽而夏至,也忽而秋来。目光所到之处,芳菲渐歇,夏花终于凋零。原来,时光是如此薄凉。
突然,想起一首歌,遥远而熟悉的旋律:夏天夏天悄悄过去 留下小秘密/压心底 压心底 不能告诉你/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 我又想起你/多甜蜜 多甜蜜 怎能忘记/不能忘记你 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 心里想的还是你……莫名,只觉得难受,狠狠地眨了眨眼,眼泪才没有流出来。
暮色四合,街灯渐亮。我从“谜底”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里一件粉红针织衫直直地落入眼底。衣服的前片是双层,粉红的外层,米白的里层。当粉红遇上米白,一抹纯粹的干净就这样嵌进了记忆里。看起来很普通的款式,实则每一个褶皱都透着设计师独特的匠心,一份知性的柔美就这样让人无法拒绝。记忆中,曾有人说过“谜底”的衣服适合我这种念旧到固执的女人来穿。之后的时间证明,那人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准。
从“谜底”出来,雨停了,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顺手把散发别到耳后,目光掠过前方不远处的琴行,心上无端有些疼。曾经,特别喜欢二胡,也特别想学二胡,说不清原因,仿佛只是完全被自己心里的一种渴望所打动。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学二胡半年之后,我却不得不封存了自己的那把二胡。直到,小丫也嚷着要学二胡,我把自己那把已经封存了的二胡重新拿出来调弦、抹松香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喜欢就是喜欢,纯属一种个人感觉,不需要任何理由。
到家的时候,帮我接送小丫上学的大姐还在。大姐的女儿下个月出嫁,请柬之前已送来。遂,拿了一千元钱给她,五百元工资,五百元礼金。大姐只肯拿工资,礼金却执意不收,她说她老伴已再三交待请柬一定要送、人一定要请、礼金一分钱也不能收,因为我和小丫爸爸平常时对他们家的关照已经够多了。我浅浅一笑:你帮我照看小丫已经有五年多了,仅凭这一点,就是我和小丫爸爸欠你们家的……
最终,大姐拗不过我的好意,腼腆地收了礼金,并小声地嘟喃:如今,象你这样懂事的孩子真的不多了。闻言,我轻轻地一怔,胡姐反而轻松一笑:我和你母亲年龄差不多,在我眼里,你原本就是个孩子。你不仅每天看书看到半夜,平常也不规规矩矩吃饭,你母亲若是知道了,要心疼的……意外也感动地看了看眼前这个朴实的女人,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就很想母亲,很想听听她亲切的声音。
拔了母亲的电话,听到母亲清晰的“喂——”时,我却笨到了无语。为了打破电话线两端的沉默,母亲率先问道:仨儿,是你吗?我嗫嚅着:是我。母亲又问:有什么事吗?我继续嗫嚅:天凉了,想问你们还好不?母亲顿了一会,才答道:我们都还好,只有你大姨不太好。她病了,肝癌,晚期,余下的日子也就三两个月,甚至更短。我以为自己听错,不相信地问:大姨,病了?不知道是母亲没有听到我的置疑,还是我原本就是自言自语,接下来,我只听到母亲在说:我们去医院看你大姨时,无论我们和她说什么,她都只是笑一笑,可她那笑起来的样子看着比哭还让人难过……
挂断母亲的电话,我在书房里呆坐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来。生命如此脆弱,人生如此短暂,我为何还要转身和已沦为过去的时光计较那么多。游移的目光,悄然望向没有星星的夜里: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泪光想念你/既然爱你不能言语/只能微笑哭泣/让我从此忘了你,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如果一切只是演戏/要你好好看戏/心碎只是我自己……
原来,人生终归只是一场独角戏。原来,人生薄凉如斯,时光薄凉如斯。只是,在五千载沧桑粟海里我也无非一芥子,于几十年幻梦尘缘里我又何妨再做个痴儿。或者,学痴儿般隔着阳光取暖,学痴儿般隔着时光取暖?
……
夜,深了,也静了,树叶在风中清晰地喧哗着,书在桌上随意地摊开着,目光本能地逐字游走,心已飞向薄凉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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