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血能洗尽悲伤
摩罗的《六道悲伤》是一部很好的长篇小说。
开始我还很迷惑,为什么小说叫这么个名字呢?
六道,是佛教净土宗的说教,为天道、人道、修罗道、饿鬼道、牲畜道、地狱道,所有生命都按其各自的因缘果报而在这六道里轮回,前三道是适合人生存的,善因才能进到里面;后三道则是行恶者的归宿。然而。即使在前三道里,人生也是痛苦的,因此要修炼以期脱离六道,到达西方极乐世界。
读完小说,我明白了为什么要叫这名字了。在一个残酷与无情充斥着我们血液的世界里,生命的延续永远在六道里苦苦轮回,我们永远在互相撕咬,互相争斗,永远也到不了极乐世界,因为我们没有爱与怜悯,我们不会、不想、不敢拯救自己。
小说将一切都作为符号,比如人,比如情节,都为作者特定的主题服务,尽管采用的是现实主义的描写方法,但这种符号化却使小说蒙上了现代主义的色彩,读起来很过瘾。
我们可真是一个嗜血的民族!小说里可说比比皆是鲜血,鲜血是一个重要的意象,那就是生命在不断地被生命本身毁灭,小说也是围绕于此而营造血的氛围。开头描写纯真的小孩子们残忍地杀死一条狗,真令人恐怖、震惊,那种集体的疯狂与残暴正是流血成为司空见惯现象的群众基础,而在采石场上画出裸体的圣母之爱的人被村长用炸药震死则宣告了宗教是如何被杀死的以及在一个疯狂而残暴的环境里任何宗教都是无能为力的:如果我们自己不想被拯救,什么也拯救不了我们!
我们真的没救了吗?天啊天!
最令人痛苦的是爱也是盲目而混乱的!
爱应该是多么神圣啊,只有爱才能维持世界平和地前进啊,只有爱才能给绝望中的人以生存的希望啊,可小说里的爱却变得使人欲哭无泪,甚至设身处地地想想,还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与希望吗?
当深爱着男主人公的性感女人竟然同时也渴望村长肉体的给予——她讨厌的仅仅是村长的狐臭的时候,我真是目瞪口呆,继而真是怅茫的绝望:我们真的没救了,我们已彻底没有爱了——即使沉浸在爱里,我们不知道如何爱了,失去爱了,没有判断爱的标准了,我们什么标准都没有了,只剩下欲望,剩下促使流血的外因及不断地流血、死亡,我们是多么可怜啊!
因此,当村长没能满足她却将她的性欲勾引出来,她在地上翻来扭去的时候,我在恶心得想吐的时候更多的是绝望,就如常茫茫黑夜永远找不到前进的光亮一样,又如同掉进陷阱里待毙的困兽。
如此则只能流血了?可如果血能洗尽悲伤,那么流血也值得,但是能吗?我真是很怀疑。
尽管绝望,但我仍孕着淡淡的渴望,那就是用热血营造一个美丽的世界吧,届时,我们现实的修炼就一定能把我们引向现实的极乐世界!
2004/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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