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潘霞 于 2010-9-15 15:35 编辑
不要问,不要说 文/潘霞
多数女人都有过偷翻老公口袋的经历,被一种想一探究竟的心理驱使着,既兴奋又激动。当然,还少不了点点的愧疚。小艾也做过,只是次数极少罢了,每次又好像都无功而收,心底便蔓延了些失望的情绪。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也不知道想从中发现些什么,是想找些能够驳回老公关于晚归的理由的证据?是关于别的女人的蛛丝马迹?还是兜里的钱的数字?然后呢?再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小艾自己也不得而知。
女人的味道从没有嗅到过,也许是小艾的鼻子不够灵敏罢。装作漫不经心问出的数张银行卡,老公会解释:那是用来送礼的!末了,补一句:你这种行为可是不道德啊!小艾自己也脸红,渐渐地,便对老公的口袋不再感兴趣,甚至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本来嘛,十年的夫妻了,连这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小艾决定尊重老公的隐私权,就像老公从不问她每天呆在网上干什么一样。其实是老公早把她看得很透彻——一个胆小懦弱又极不自信的女人,泡在网上,无非是看些文章,往博客里贴些无病呻吟的心情,能惹出事来倒是奇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总在你欢天喜地一门心思过日子的时候来一次小小的意外,仿佛不如此,日子便像白开水一样寡得无味。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忧还是不请自来了。
那天,老公一进家门,小艾就看到他穿了一件从未见过的外套。
买了件新衣服?挺精神嘛,脱下来我看看。
坐到沙发上,接过老公扔过来的衣服,习惯性地翻看里子上的标识。内揣里的手机很适时地响了,顺手帮他掏手机的时候,一张对折着的纸掉在了地上。捡起,打开,原来是某医院的收费单子。
等他收了电话,心无芥蒂地问,咦,谁去医院了?
什么医院?显然没准备。
这不医院的收费单么?小艾边说边就细看了一下。项目,妇科检查;日期,一周前;交款人:阎芳。心猛地一沉。阎芳,这不是他手下的小姑娘么,只听他说起过,聪明,还很漂亮。
噢,没事,让他们捎了点药。挺含糊其辞的。这解释显然有些牵强。
没再问,也没法子问。心突然很乱,有些恍惚。端饭的时候,一只盘子没搁好,从餐桌边滑落,碎了。
一片狼藉,如小艾此刻的心,内心分明有个世界在无声地坍塌。
餐桌上,食不知味。胡乱扒拉了几口,收碗。
几次想张口,看老公津津有味地沉浸在NBA里,忍住了。
倚了床头,取了书,想把思绪埋进小说里,又显然烦燥不安,心不在焉。一肚子没好气冲了孩子去:“几点了还玩?赶紧睡觉去!”
孩子看看小艾的脸色,没敢言语,径自去了。小艾又有些愧疚,突然有了种悲从中来的味道。
夜里,老公沉沉睡去,小艾做了无数设想。
要不,明天,跟他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不行,用意太明显了,老公在外打拼,自己却要做那个疑神疑鬼的黄脸婆,也太让人不齿了。
要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拿十万块钱去找那个小姑娘,对她说,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你可以拿着这些钱离开这个城市,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然后在老公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一场干戈悄无声息地化为玉帛?也不行,真相没搞清楚,弄不好只会自取其辱。
要不,找老公的同事侧面打探一下?正好还有个相熟些的。更不行,那不伤他自尊么!男人,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何况,他还是公司副总!
那么,就这样等他的解释?可看样子,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意思。
小艾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老公着迷着的那个叫《50玫瑰》的电视剧。难道有什么预示?女主人公梁丽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工作之外,围着锅台、老人、孩子转了二十年,却被事业有成另有情人的丈夫江雄飞抛弃,结局什么样,小艾不知道,她很少看电视。知道的这些还是路过电视机时偶尔瞅来的。老公因为出差也错过了结局,他曾经问过小艾的,只是小艾的回答让他既遗憾又失望。
仍是理不出头绪来。夜静的出奇,只有床头的小闹钟兀自“答答”地响着。该是午夜了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艾悄悄起身,坐到了电脑前。
输入《50玫瑰》,搜到大结局:情人张娜离开了江雄飞,俩人竟都感到分外轻松,梁丽茹的生日上,江雄飞送上百合表示祝贺,梁丽茹闭上眼睛微笑着许愿。
心,突然舒展了,仿佛瞬间收去了一切凡俗的使人备受折磨的东西,只用最单纯的心灵来洞察一切,包容一切,理解一切。
那张收费单,小艾想,也许,不过是陷入自己假想中的危险罢了;又或许,只有经得住爱情天空中飘过的新的云朵的诱惑,婚姻才富有生机,才值得自豪。
小艾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她想,他醒后,一定要告诉他《50玫瑰》的结局,还有,不久就能看到她发表在刊物上的小说,本来是想晚些再给他个惊喜的。
这样想着,小艾觉得心又一次清澈明朗起来。嘴角一弯,浅浅的笑意浮上面颊。
重又躺回老公身边,尽管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还是有些惊动了他。一只胳膊横了过来,随后,搂紧了小艾的脖子。
黎明应该不远了吧?小艾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