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往事

楚飞云

镜面很奇怪，我敢确定
这不是我常用的那面镜子
说不定只是偶然，是的
昨天，今天以及明天
很多事情都只是偶然

镜子里灰蒙蒙的
像很多年前潮湿的树林
又或者陷入城市的黄昏
成群成群的乌鸦，衔着火焰

在镜中我看到一个无头的人
这很好，我不用形容他的表情
一个假惺惺的圣教士，或者举着
旗帜的声名狼藉的赌徒
嘴里都流着血

我和无头人隔着镜子说话
我们用不着故弄玄虚
无头人说无头并不值得羞愧
相反，无头有时是一种幸福

多有意思，我不觉得恐惧
他要我回身看窗外的城市
城市里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
城市从来就没有过头颅

我又有些不以为然
我还想起昨晚自己消遣过的舞夜场
灯光和音乐围成尖叫的湖泊
无数具身体都在湖里搅动

舞夜场外是黑色的柏油路
像一条条黑色的血管
在物质的牢笼里左冲右突
白晃晃的乳沟以及丰满的大腿

它们都要学会在黑暗里等待
失眠，或者尖叫，金钱
将会是一种过时的信仰
除此之外
我们还是忠诚的兄弟和姐妹

胸部抵住刀尖会有快感
色相可以俘获人们多疑的内心
独自喝酒，独自想像粗暴和乏力
一口吞下无头的城市和夜晚

这应当都和无头无关
无头人伸手向我要香烟
我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突然发现脖子上空空如野

愚人

我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突然发现脖子上空空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