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铺
——与红尘浪子同题
文/殷晓媛
他在赤道的铺子,一百个金币出售
一丈日光。他们猜出他的秘密:
当每一卷日光售罄,就有一个人
走向幽冥。绸面角落
有日子的水印,年代久远的丝
稀如蛛网,像落在倒影里的月光
无法用裁缝剪刀捞起。它们等待着
恐惧它们的人,他们的眼神和肤色
被风霜稀释,他们像偶人,最终木然地
走近,拿走自己的宿命。金币在他掌中
一声叮当。对于他们,他是
瓷土的陷阱,为尚未打磨成坯的
樱桃木的芳香,在脱离粗糙、
泥褐色手掌的时分,找到
零落成泥的借口。匆匆的人群以为多年后
他坐在空落的世间,面对星夜
将不能成眠。但小铺倒闭之后
他在南极开了个新店,开始售卖
纯色的黑绸,售完一卷,北方的天际
就有一声啼哭,在红色光芒中
惊破长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