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花婆婆 于 2011-8-12 15:10 编辑
提起元稹和崔莺莺,是源于那本《会真记》。 贞观16年(公元800),元稹22岁,崔莺莺17岁,元稹在河中府任小吏,他幼年丧父,随母依附舅家,生活贫困,不幸的童年经历深刻地影响了他一生,就有了他一生的攀附投机,宦海沉浮。 崔莺莺和元稹是远方表兄妹,母亲都姓郑,书上说,他们相识在一座寺庙里,元稹认识守军将领,保护了姨母一家不受乱军骚扰。 唐朝是个伟大的时代,比起宋明礼教,唐朝对女子主动争取爱情有更多的宽容。 元稹和莺莺的初相见,莺莺冷落从容,挣扎困顿,在郑母眼里,元稹也许是有前途的人,时日借居寺庙,正准备进京应考。郑母姑息,和尚同情,红娘搭桥,莺莺最终还是投向了元稹的怀抱。 我一直猜想,即便是那个年代,莺莺也是聪明而自持,郑重而深情的人。爱情是心中的一块庄严圣地,不需要猥琐,不需要别人胡乱的猜忌,她的托付从开始想的就是一生,是唯一,她从不贪婪,没想过左右逢源,始乱终弃,不嫌贫爱富,不计较现实功利,爱就是爱,是爱情本身,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她的勇敢是对纯粹感情的感激和回应。 安意如说,大多男人喜欢女人聪明,喜欢的是女人的温婉和顺,他们不需要女人的才气,只需要女人的灵气,能够懂得和理解他的苦闷和得意就足够。 元稹说他好色,但区别于登徒子的好色,他不是忘情之人。 但过于神圣肃穆的爱,会是男人沉重的负担。往往在短暂的欢娱之后,陷入浅浅的懊恼和犯罪感,他需要轻佻的,欢愉的,不需要过于沉重的快乐,不需要花十分力气,他需要有点禁忌来刺激激情。 当红娘质疑元稹为什么不求婚,在郑母已经姑息和容忍的情况下。元稹说了一番话,大意是我遇到莺莺,绝食一周,差点因相思而死,如果等到明媒正娶,需要几个月,那早就死了。 元稹奔赴前程去长安应考,莺莺伤心无力。几月后,元稹回来,两人相聚,依旧不提婚约。莺莺懂了。 临别前,一曲<霓裳羽衣曲》相送,泣下流连,左右皆唏嘘,如此幽怨而深情的离别啊,只有自怜悲伤,没有责备。 元稹考取功名,迎娶新任京兆尹韦夏卿女儿韦丛,后回来见过崔莺莺。后莺莺嫁了他人,他亦有两次纠缠。 她不再见他,只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操琴,琴声愁惨凄绝,她借着书信责备过他。只在后来劝过他珍惜后来的缘分: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她对他关闭了最后的心门,她不说自己的委屈,她不再对他,对他人哭泣,不说自己的伤痛,她只是独自在以后漫漫的人生里,独自承受因初恋遭遇而留下的永不磨灭的创伤。在那个年代,也许还有因不贞而遭遇的婆家或者夫君的嫌弃,人言可畏的打击,无人可以述说的伤痛,爱过而不可得,始乱终弃的屈辱。 元稹估计也是受伤了,他也许并不是负情之人,多年诗书浸淫,他将所有的嫉妒嫉恨委屈写成《会真记》,说莺莺是妖孽般的尤物,他和她不过是一次艳遇而已,他让世人都知道了莺莺的伤风败俗,让世人指指点点那些别人无法理解的真情或者偷情。是他一直在说,在陈述伤口,而她从不再说。 但元稹后来的诗歌,依然是让人心神俱裂的,他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说: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只是不知道是写给韦丛的,还是薛涛的,还是为他而死的刘采春,还是崔莺莺的? 只是我猜测,莺莺的一生,也许真的是有了一生未展眉,她是爱过元稹的,初恋的伤痛是刀割般的伤口,一生也许无法愈合。只不过,她也许是懂得了元稹的伤痛,宽容包容,也许是不想再去懂得,她已无力。 其实历史上对于元稹和崔莺莺的故事人云亦云太久,今天我反复提及,也不过是在历史的烟云里增添一点八卦而已。所谓八卦,是在故事的梗概上添加一点个人色彩和虚构情节,而真实的故事究竟如何,其实是不能完全考证的。 同样的,还是说一说沈园吧。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因题在沈园墙上的《钗头凤>,千百年来让世人唏嘘恻然。 在至孝和至爱之间,陆游选择了休掉唐婉,10年后沈园相逢,唐婉已嫁给赵士程,一个眼神,彼此的心从未分别,但覆水难收。 陆游临走留下《钗头凤》,一年后,唐婉在沈园墙上得见,回题一首: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不久因悲痛过度,唐婉抑郁而死。 四十年后,陆游才读到了这首诗歌,而唐婉早就不在人间了。 这其间,我最想说的是赵士程,这个儒雅宽厚的男子,他不是没有知觉,他知道妻子和陆游的爱情,知道妻子内心的未尽情愫,他爱唐婉,尊重唐婉。这么多年,他支持唐婉在沈园为陆游敬一杯黄藤酒,他照顾唐婉,包括唐婉离世,因为爱,因为理解,他选择隐忍,沉默,历史上从来没有听到他的委屈。 唐婉其实是幸福的,有两个男人至爱过她,但她也是不幸的,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她用死亡割舍了人间的牵挂,仿佛解脱。 历史沧桑走过,那些深情和负情,都有无法挣脱的宿命,几多无奈啊,最后只剩下唏嘘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