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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远去的烟云 于 2011-9-15 16:00 编辑
如果有人说,一个人,没有大部头的长篇小说作品,仅凭一部由三十几篇短篇小说结成的短篇小说集就斐声世界文坛,成为第一流的可以与卡夫卡齐名的伟大作家。你们信吗?喜欢他的作品中有海明威、高尔基、博尔赫斯,当然前苏联的读者更多。只是他的成名来得晚了一些。他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写的作品,却在近百年后树立了自己在世界文坛上的地位。这个人就是伊萨克•巴别尔。前苏联的犹太作家,他的最有名的作品是《骑兵军》。
知道巴别尔和他的《骑兵军》,最早应该是在老尚书的书事系列文章中。直到不久前女儿暑假时在家,手把手地教我如何网购,需要我在网上买点什么。我毫不犹豫地说,就是巴别尔的《骑兵军》。
这本书读完已经有几天了。可关于它的读后或者是书评却一直没能动笔。这不符合我的习惯。一般来说,因为时间久了会影响当初文字给我的震撼与冲击,也会使当时不多的思考烟消云散,最多留下一鳞半爪,难以成文。可这次有所不同,我的感觉很复杂,却一直没能找到如何表达的方式。还是写几个字吧。也希望读过这本书的朋友更多地加入进来,讨论一下。因为,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
1,血腥的真实。初读《骑兵军》,如多年前读张正隆的《血红,雪白》,那种真实,甚至带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你感觉到颤栗,象少年时代看推理小说,看得心惊肉跳又欲罢不能。巴别尔笔下的第一骑兵军,这支由勇猛嗜血的哥萨克组成的队伍,在苏联与波兰的战争中如一群残忍的野狼肆虐在战场上,从师长到普通一兵,崇尚是武力,鲜血与征服。我甚至很少感觉这是一群有信仰的苏联布尔什维克的军队。他们征粮征马的过程简单粗暴,那位战马后备处主任处理农民的抱怨时又充满了强权和狡辩。《家书》中那位亲手一刀一刀活剐了亲生儿子的邓尼金部队中的连长父亲以及他儿子的复仇,都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难怪第一骑兵军的军长,著名传奇将领布琼尼发表文章表示不满,指责巴别尔笔下的不是骑兵军,而是马赫诺匪帮。其实,真实的历史往往是血腥的,秉笔直书也是很难做到的。我们所能读到的历史,往往被历代当权者出于自身的需要涂抹了更多的色彩。
2,巴别尔的文风。很奇怪,巴别尔的不长篇幅的短篇小说中,不急于交待事件的来龙去脉,作者却不吝笔墨,,常常会用写景的文字做气氛的喧染。《泅渡兹勃鲁契河》一文中,他描绘了四周的田野、山岗、浮游天际的橙黄色太阳、如军旗般的落霞,这些静止的风景与战马渡河时的水声、骑兵们的咒骂声让整个画面变得鲜活生动起来。那随风飘来的血腥味和尸臭,暗衬战斗的惨烈,因为作者文中只有篇首一句话交待了战斗的结局:六师师长电告,诺沃格拉德-沃伦斯克市已于今日拂晓攻克。简洁,笔笔如刀。《我的第一只鹅》中的知识分子,一个初入骑兵军的戴眼镜的彼得堡大学的法学副博士,从师长的不屑到同伴们的捉弄,从侧面反映出骑兵军战士崇尚武力渺视书生的一面。直到“我”亲手利落地宰了一只鹅并大声骂着女主人,哥萨克们才认为“这小子和咱们合得来”,才会接纳他。一位读过他手稿的人曾经这样写过,“小说中每一个多余的词汇都会引起他简直是生理上的憎恶,他把手稿上的多余词语恶狠狠地勾去,铅笔把纸都划破了。”
3,冤死的灵魂。这位前苏联的天才作家,被内务部枪决于1940年1月27日,终年仅有四十七岁。罪名是“积极参加反苏的托洛茨基组织的活动,并充当法国和奥地利政府的间谍”。不用说,又是斯大林大清洗时代的悲剧。直到1954年底,前苏联最高法院军事庭才为巴别尔恢复了名誉。
天妒英才!
这几日,央视的10套正在播一个系列节目,说得是中苏两党交恶的始末。谈及赫鲁晓夫当年在苏共代表大会上所做的所谓秘密报告,其对后世最大的影响就是把斯大林从神坛上拉了下来,让苏联人民得以重新审视这位铁血的强人头上的不只是光环还有身后阴影里的龌龊。斯大林时代对文化的摧残和思想的禁固,不亚于中国的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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