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论革命
黑通社龙年巨献特别专访
导语:
最近“革命”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词汇莫名其妙的就热了,究其根本,据说是一个叫韩寒的文艺青年据此话题写了三篇东西,引起一片哗然。鼓掌的有之,喝彩的有之,不屑的有之,冷笑的有之。
作为一个资深的黑媒,黑通社是不会放过这样有谈资和看点的话题的,我们可以拒绝三点,但是我们不能拒绝看点,于是黑通社召开紧急编务会议,研究决定,放下毛泽西同学手头正在编撰的《乌坎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马上对这个“革命”的话题进行深究和专访。
本社最资深的媒体人梅辛梅菲先生特地施展穿越大法,去了距今百十年前的鲁镇未庄,对未庄革命的积极参与者阿Q先生进行了专访,下面是专访的内容,本社略有删节:
梅:阿Q先生您好,能见到您真高兴。 阿:我不高兴,我比较烦你们这些记者,听风就是雨,给个棒槌就当针。 梅:您作为一个未庄革命的先驱和先行者,我们对您是充满崇敬的。 阿:啥?你说革命(紧张的四处看看),小点声,不能让赵举人他们听到。 梅:这里已经不是您当年栖身的破土地庙了,这里可是鲁镇最好的四星级宾馆啊。 阿:那是,我知道,我刚才看到那个小妞真水灵,可惜她为什么要留发呢?这要是像当年小尼姑的光头,我摸一把肯定很爽。 梅:您作为当年第一个在未庄喊出革命最强音的人,我们对您的大无畏和先驱精神充满着钦佩。 阿:拉倒吧,那天我是多喝了一点绍兴老酒,要不我能那么犯浑? 梅:可是您毕竟是未庄第一人啊,您也知道,在中国无论做什么第一总是要被人经常说起和膜拜的。 阿:不要这么迷恋哥,你就当哥是个传说。 梅:距离您当年石破天惊的一嗓子革命至今已经快百年了,我们依然对您的义举和果敢表示足够的尊重,我们的很多舞台都在表演您当年手举钢刀把你杀的威武造型,我还记得我们黑通社还一度把您的这个造型定为革命的图腾物件呢。 阿:图腾?我看你们是折腾,不知道稳定压倒一切啊? 梅:是,是,您老人家批评的对,我们也觉得革命就是折腾, 阿:错,又错了,此革命非彼革命,岂能同日而语?当年我老Q是为生活所迫,成天睡破土地庙,身上的虱子滚成球,房屋一间地无一垄,连寡妇吴妈都瞧不起我,那个要饭的王胡这个粗人经常在肉体上折磨我,我是被逼无奈才走上革命道路的。但凡日子过得去,谁愿头上有点绿?何况最后我这不是一点绿,而是碗大的疤。 梅:您这是对当年自己革命的反思吗? 阿:反不反思我不知道,举人秀才这伙王八蛋逼得我无路可走这是真的。要是能给我几分田,让我娶了吴妈,能有点小酒喝,喝了小酒仗着酒劲儿溜达到尼姑庵看看小尼姑,顺便摸几把她的光头,我就感觉很满足了,要是这样我还革命,用你们今天人的话说:我脑子有病。 梅:是啊,您确实很不幸,都是焦仲卿上调——他妈逼的。可是,为什么王胡,小D他们没有和您一样喊出革命的最强音呢?这就是差距啊。 阿:他们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人,我老Q要是革命成功了,他们会和我一样分享秀才,举人家里的钱财,尤其是王胡那货,对赵秀才家里的那个洋娘们流口水啊,还鼓动我:老Q你如果有胆子就去摸一把那娘们的屁股,呸,他当我傻啊。 梅:以您的革命经历,能不能现身说法的给我今人一点指导或者启迪? 阿:看你的态度还算诚恳,就给你们说几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暴力的行动。你们懂么? 梅:这话咋听着耳熟呢,懂懂,我懂的。 阿:革命革了自己的命,这不叫革命这叫玩命,我老Q虽未风光一世,起码我在未庄也是个名人,我是一个诚实的劳动者,庄稼地我是一个好把式,我只能怨我老子无能,在一个拼爹的时代没给我足够的拼爹资本。所以,严格地说,我的人生是败在了老子手里。要是老子也有赵秀才他爹那样的实力,就算我老Q的癞痢头不好看,我也完全可以弄顶假发,拖着一根乌黑铮亮的辫子,和赵秀才那些坐而论道,可是我爹只是把癞痢头给了我,却没有把卖假发的钱给我。要是我也像赵秀才那样家境殷实我会革命吗?这不都是逼得吗? 梅:不管怎么说,您毕竟用自己的生命书写了在未庄最辉煌的一笔啊,您是革命的先行者。 阿:先行者倒是,只不过我听说在这百十年里你们就没放过任何嘲笑我的机会,说我临死都没画圆人生的那个圆。我借助你的媒体对外宣布一下,我老Q在后来就专门练习画圆了,如今我画圆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我就等着投胎转世当你们说的那些个领导,成天忙活圈阅的,那绝对是我的强项,我老Q圆满了。 梅:那是,这个我相信。您看,我们今天讨论的是一个革命的话题,您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虽然股市很凉,但是有关革命这个词汇炒的很热,您作为一个先驱者,过去人,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建议或者意见。 阿: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听说秀才举人的后人都是领导了,而且他们都是裸官了,他们的家眷老小都移居国外了,存款都在瑞士银行了,狼走千里吃肉,狗行万里吃屎啊。 梅:您看您总要对我们说点什么是吧? 阿:你们不知道钢刀咔嚓头颅的滋味。我老Q的印象里,革命就是血腥,所以,几十年来我一直回避这个话题,但是,你今天非要缠着我,让我说,我好歹就说几句吧。自诩为革命者的很多人都很虚伪,他们的虚伪在于他们用蛊惑的语言煽动了许多诸如我当年一样的不明真相人。而且,那些个有关革命的说法,完全就是一种卫道而已。 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吧? 阿: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生孩子都疼,你说革命会没有代价吗?我老Q有点看不明白你们这些动辄就喊革命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呢?你可以改革嘛,为什么非要革命呢?做事总要有目的性,我老Q当年革命就是为了能搂着吴妈困觉,能不住在四处漏风的土地庙……可是妈妈地,我这点可怜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我不革命我还能做什么?
对话至此,梅辛梅菲明白了,和阿Q先生再谈下去基本就是葫芦搅茄子。阿Q对革命的理解仅限于此。
梅:谢谢您阿Q先生,谢谢您接受我们的专访。 阿:出台费你们是不是该给我,行情我懂的。 梅:这个不叫出台费啊。 阿:管他叫什么,给钱就行。 梅:您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读者说的吗? 阿:听说我当年栖身的土地庙被强拆了?那可是文物啊。还有,我听说小尼姑也还俗了,说是后来生了一堆儿女?你回去转告他们,看在我曾经摸她奶奶头的份子上,给我送点香火钱。这边没有钱也不行,阎王小鬼比人间黑社会还黑。 梅:这个…… 阿:你转告秀才和举人的后人,当官做事有分寸点,别以为未庄鲁镇的百姓还好糊弄,万一有那么一天鲁镇和未庄上空再响起革命的呼声,我怕就不是我当年一个人那尖细的呐喊了。 梅:是是,这个我一定转告,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 阿:他听不听不重要,告诉他就算做了鬼,我作为一个革命的先驱也不会放过他们。
2012年1月13日星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