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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井底蛙 于 2012-1-20 12:48 编辑
说起发糕,现在的青年人未必吃过,甚至不一定听说过。然而,我的小时候,蒸发糕跟做豆腐、蒸馒头一样,是过年家家户户必备的吃食。
蒸发糕一般是过了小年之后某一个日子。把用水浸泡过一天的玉米晾晒半干,再磨成面粉。那时候没有机械磨面机,所有的面粉都是人工推磨。我记得从大约七八岁的时候起,还没有磨盘高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大人推摩了。开始时帮妈妈推磨,等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自己成为主力了,当时是我二弟帮我推,那一笸箩大约二十斤的玉米,我们要用一整天才能磨完。最闹心的是,那时候刚刚会走路的小弟弟,非要坐在石磨顶上,让我们推着转圈儿,结果是常常用不了一会儿,他就被我们转晕了,放到地上像喝醉酒一样的东倒西歪,把大家笑得岔了气,也把一种枯燥的劳动变成了有趣的游戏。
第二天天还亮,妈妈就起床,煮一大锅地瓜。经过一个冬天贮存的地瓜此时已经糖化。用大火蒸煮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就会软的拿不住手。剥去外皮,红红的瓤儿,吃一口甜的象蜂蜜。把所有煮熟的地瓜都去皮,搁在一个大盆里,把刚刚磨下的玉米粉再加还有少量的小米粉掺入其中,把软软的粘粘的地瓜一起揉,直到揉成一个软硬均匀的大面团,在平摊在一个干净的包袱上,放在热炕上发酵。
一个时辰之后,发酵好的面团已经变得更加绵软。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下一步,就要开始蒸了。
在锅底下添上足够的水。上面是锅叉支撑的盖帘,盖帘上面铺一层洗净的玉米棒子皮,然后才把发酵好的面团,平抹在这些玉米皮上。剩下的任务就是烧火了。
蒸发皋要大火。那时候秋天收割的荆棘灌木柴火早已经剁得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起已经风干了。平时不舍得烧,就是为了此时,不用拉风箱,烧的呼呼的,那天的炕席必须卷起来,要不然,会被烤烧着了。灶下的火噼噼啪啪的烧着,锅里的蒸汽慢慢的也有了甜甜的发糕特有的味道,闻着这味道就会觉得年的脚步越发的越来越近了,在这一年里最寒冷的日子,辛劳一年的人们,心里涌上了莫名的期许与希望。
经过了将近两个钟头的漫长的等待与煎熬,发糕终于出锅了。由于太烫,妈妈把菜刀蘸上凉水,给我们切成一块块的,我们用手来回的惦着小口的咬着吃——哦。美味的发糕哦,甜甜的,稍稍有点酸,这是那个年代最好吃最可口的点心了。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过年前的这几天,我们就天天吃发糕,一直吃到胃反酸,只好吃一把生的花生中和一下,才能舒服。
而今,已经好多年没吃发糕了,当我们的生活不再局限于一种或者几种东西的时候,发糕,这种极乡土、简单的食品,早已从我们的年关的食物中消失了。妈妈前几年也做过一次发糕,可是。这种机器磨研的玉米粉蒸出来的发糕。已经大大的没有了先前那中浓郁的年味了。
或许,是我们的味觉已经发生了变化?
也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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