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我抽“中华”

程维平

父亲要我抽“中华”

       记得上初中那一年的一天，邻居家来了亲戚，看他的样子就是个有钱人，西装革履、打着个红色领带，我们几个玩耍的孩子，羡慕得要死。这个人抽的是“中华”香烟。

      兴许香烟抽完了，那人不屑一顾地扔掉烟盒，我眼疾手快，抢到了烟盒，沾沾自喜之后我如获至宝地将“中华”带回了家。

     晚上，我又饶有兴致地拿出“中华”来欣赏，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悄悄地来到我身边，我笑了笑：“邻居家亲戚扔掉的。”父亲指着他手中没有过滤嘴的香烟说：“你知道吗？几包才能抵得上一支‘大中华’！”我相信父亲的话，因为他在外打工好多年，见识广着呢！我不由得又瞟了“中华”一眼。

       父亲突然甩掉手中的烟蒂，十分坚定地说道：“老子要你将来抽‘中华’。”我微微一怔，但从父亲贪婪而又期待的目光里，我似乎明白了。父亲要我抽“中华”，我一直没有忘记。

      可是，高考落榜之后，无视父亲“再复读一年”的心愿，我踏上了打工的征途。然而一切没能如愿，我艰辛地找工作，苦苦地挣扎在生产线上，到了年底，囊中仍旧是所剩无几，父亲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于是，我咬着牙买了包“中华”。

      到了家，我迫不及待地给父亲敬烟，父亲忧郁的脸庞似乎有点微笑，紧皱的眉头松展了，幸亏买了“中华”，否则定会迎来“横眉冷对”。母亲唠叨着要我说说这段时间在外面的情况，我如实说着……

       突然，父亲“嗖”地一声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大声嚷道：“兔崽子，你也配抽‘中华’？你是在糟蹋‘中华’，侮辱‘中华’！”说着，父亲将放在桌子上的香烟撕个粉碎，然后扔出门外。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一下子懵住了，小声嘀咕着：“您不是盼望着我抽‘中华’吗？”父亲指着我的脸厉声说：“是的，我的确是希望你抽‘中华’，可你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以后怎么养家？还好意思抽这么好的香烟？”

       母亲立即打圆场：“少说几句吧，孩子刚回家。孩子，你爸说得是对的，他不是让你死要面子，他是要你真正地抽上‘中华’香烟啊！你难道不明白他的用意吗？”

       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突然听到父母房间传来说话声，母亲说：“你的态度孩子能承受得住吗？”父亲干咳了几声：“不承受也得承受，谁让他不自量力的，让他复读偏不信，他应该好好反省反省。”父母的说话声音很大，我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一大早，我不声不响地重新捧起了书本，我要真正地抽上“中华”香烟，一旁的父母欣慰地笑了。

        现如今，大学毕业之后的我，已经找了份非常不错的工作，收入也高，每每回家给父亲带上一条“中华”香烟时，父亲总是乐呵呵地笑道：“我喜欢，我喜欢！”是啊！父亲能不喜欢吗？他梦寐以求的“中华”香烟，他的儿子永记心中，而那段关于“中华”的记忆仍旧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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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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