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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小说】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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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似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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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5 17: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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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素颜 于 2012-5-6 12:09 编辑

                                     似 水
                                              1

    秋霜这个名字很不起眼。闲暇时候,浏览网友名单时几乎删了她。空间里没有什么,很简单很朴素,连一片毫无意义的白云也没有。
    九个月后的秋风有了一丝凉意,我打了个寒噤。我的风衣口袋里有秋霜的照片,似乎这照片耻笑我拿脸蛋和屁股判断人的愚蠢和笨拙。站在街角,我掏出一支烟点上,望着花花绿绿的时尚女人们,想,我是不是该一头撞死在她们谁怀里。
    秋霜说想和我分手,话语平静单调,我沉默不语。那是在她家的客厅里的一句话。如果仅仅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偶遇,离开只是另一场开始。或许就像丢弃了郁金香,或许有一捧玫瑰等待勾引我。但我眼睛里却有着更醇香的花海,秋霜松散着内衣的斜躺那几乎是维纳斯没有断臂的优雅。阳光射进客厅,她的脸很白。我和她在中午的沙发上大汗淋漓了一回。薄被子里,她的气味让我彻底陶醉,她竟然说,“散了吧。”
    话,有时候几乎就是一把刀,这个我懂。秋霜扔过来一把刀子,我只能用心口去接住。秋霜该说的话已经说过,她说不想让另一个女人伤心。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以前听过,秋霜说的这些话却能拧出血来。每一次从秋霜家里出来,我都很难过。秋霜总是说一句别来了。我真正转身的一霎那,她都会搂住我的腰。我能触摸到她的忧郁眼神,那是因为她不停在颤栗,就像她在床上紧紧搂住我害怕我飞了。
    “我想再做一次。”
    秋霜就这样给我送别。
    从秋霜身上爬起来,我飞一样地奔出门。如果不这样,我也许真的万劫不复了。秋霜说散了吧,我不愿意接受,但我能怎样呢。有很多时候,话语是那样苍白。彼此的疼痛感受,只有彼此能够感触,那或是出离世俗喧嚣的唯一浪漫,或许是两个人石破天惊的不绝眷恋。我很明白人生的残酷就在于你无法选择。你或许能被选择,但悲剧那样咄咄逼人,令人不堪。
    秋霜穿衣服的时候,选择了一套雪白的内衣。乳房下垂,皮肤暗黄,小肚子已经凸起,它们曾经是我钟爱的一部分秋霜。她穿上风衣,带上墨镜,拿住茶几上的车钥匙说:“走!我送你!”
    路上的行人如织,都有一张复杂的脸。或许我是快乐的,秋霜也是。快到长途站了,秋霜说,“要不,咱俩再去喝一场酒?”
    我笑了,秋霜也笑了,就像讲了一个笑话。
    这个秘密,别人不懂。


                                                   2

    我和秋霜的第一次上床很突然,亲密朋友听了不以为然。我俩都晕着,虽然生理的年龄段如狼似虎,但我俩都没有要出来进去一番的欲望。有个朋友瞪了我半天,说,“你拿刀杀了我吧!”
    当时我确实有点小人之心,那完全是因为秋霜的奶头很大,几乎要从内衣里蹦出来。我咽口吐沫移开目光,天花板的吊灯有十二个瓣,我的手心想出汗但被我制止了。最危险的那次冲动是在凌晨,隔壁传来急促有节奏的呻吟声。听声音也就十七八岁?娇滴滴的啊啊让我某个地方突然硬了一下。我想掩饰,就去拿火柴点烟。烟灰缸里烟头又满了。半夜里,秋霜给我倒过一次烟灰缸,那一次也有点冲动。秋霜的屁股很白很性感,有着很迷人的弧线,但我心里骂了自己。从进了房间假惺惺地问是否可以抽烟到烟头满缸,秋霜好几次起身去打开窗户,但她没有拒绝我抽烟,这一点很让我冲动。后来我也纳闷自己,我完全可以趁着酒气进行尝试,为什么不呢。直到秋霜离开,我才明白爱情的气场其实很温馨,它能让人收敛歹毒,隐藏龌龊,驱魔降妖。

    秋霜的近乎裸体不是有意诱惑,那是她的本真。她十七岁的桃花殷然初知男女欢愉,到我和她翻天覆地的爱恋,她知道男女的倾情已经不仅仅是一场风花雪月那样浅薄,那样粗俗。看透了反而简单了,秋霜竟如此透明,就像她的第一句问候——“会喝酒吗?”我当时正在写我的第一个短篇小说《圆房》,聊天窗口突然就蹦出一句“你会喝酒吗?”我决定休息一下,和名曰秋霜的网友聊上几句。
    如果到此为止,或许我的内心仍是平静的,就像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个遭遇爱情的小混混,而只是有一个很傻逼的文学青年。我不确定我的生活里会不会少某些东西,或不是激动,也不大可能是感动,甚至没有他妈的什么美感,但我的心会在某个时候疼一下却不知道原因。秋霜来了,就像我生命里的流星。千言万语其实就是一句话,我在某个时候像针扎一样心疼了,我会知道这根针是谁。我没准会在野地里像野狼一样嗥叫一阵子,也可能目睹情人们的亲吻会伤心黄昏夕阳,或许我会打着雨伞在混乱的街上等那个或可能出现的淋雨女人。
    我是个脆弱男人。在很多时候的慷慨激昂一点也不能祛除我静夜里狗屁一样的忧伤。秋霜问我的感情过往,我没有隐瞒。曾经心爱的人走了,很远,在南太平洋。她在床上的百依百顺,我以为那很能证明一个女人的善良。她很可怜,刚分到一个企业不到半年,这个企业破产了。她说这些的时候突然放声大笑,奶头跟着波浪起伏。她问我,只想有一个工作地点干活,这要求过分吗?我搂住她不说话。我知道她不喜欢陪着笑脸这种工作,推销一箱酒的代价是屁股和奶头得让老板们眼睛肆意蹂躏。我知道她喜欢在车间里疲乏腰身,喜欢找一个摸她屁股的男人,顺便给这个男人生一个女儿。有时候平淡其实也是一种奢望。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问她后悔吗?她说由不得她,然后趴在被子里哭。走的那年,她办好签证以后打电话给我。我没多说,给了她一个十年不撤销的电话号码和银行卡号,只能这样。
    伤心从一个晴朗的下午开始,秋霜告诉我,她喝醉了。我大吃一惊。有着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的秋霜能喝醉真不容易。谁能让秋霜喝醉那是句梦话,除非她愿意喝醉。我估计秋霜又被男人打了。
   “你来不来?你不来我跳楼!”
   “我去!我去!”
    放下电话就叫车,两辆车都不在。看了看表,坐上出租车直奔高速口。大巴很豪华,速度也快,可惜堵车了。我下了车抽烟,然后在车前急咻咻地尿了一泡。打了一个颤,刚点着的烟也掉在尿摊上。车子仍然停在原地。夕阳射在车窗玻璃上,映花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这堵路的车究竟有多该死,秋霜一定知道。
   



                                              3

    酒店套房里情话绵绵,秋霜也抽了一肚子二手烟,我后来的判断是秋霜耍了一个小聪明。我没有任何埋怨,那是因为这世界狼太多了。以至于后来在她家里她不管不顾的疯狂,那才是她真正的放松。
    电脑桌上有一个小相框,一个小圆脸姑娘恬静地笑。黑皮鞋白丝袜的动态是她从木兰车上伸出的一只脚。湖蓝色的外套、脸上身上的光影和身后的红树叶告诉我,那是一个秋天的上午。或许是刚骑回木兰车的兴奋,秋霜的眉毛是上挑的。车前菜篮的牌子是绿底白字的湖南32和黑色的裤子给我嫣红的错觉。我想看到的两个地方都隐藏在很自然的地方,但我没失望。背后顶着一个柔软的肚子,我突然想起了狐狸的脖颈。
   “哥哥给我照的————”声音很柔美,完全没了酒店之夜炒豆子一样的倾诉“————那天是我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发工资那天。哥哥拿着我的工资去买了木兰车。我知道哥哥垫了很多钱,他却说托朋友买的减价车。每次过生日,我都会为哥哥哭一场。”
    知道他哥哥已经不在了,我很敏锐地听出了秋霜语调的变化。我站起来搂住秋霜,把一双红肿的眼埋在怀里。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深埋思念就是幸福。哥哥是秋霜身上最柔软的一个肋骨,别人不可能懂这个。春泥护花,花为泥香,谁能说这不是一个轮回。哥哥为秋霜那个惨淡的夜晚冲天一怒,秋霜为哥哥能活命埋葬自己的爱情,那是情义让我在酒店的床上呼吸急促。烟头烧住了手指头,空洞的思维咒骂自己看见隐现的乳房就有淫邪幻想的杂碎念头。
    秋霜说要为我做面汤,我跟着去了厨房。
    很干净很规整的一个小屋子。我的手犹豫好久才攥住了该攥住的地方。秋霜没有在意,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烧水壶开关打开,秋霜说,走吧。秋霜说的走是去床上,我知道,但我突然害怕了。我不是想拒绝一个女人的裸体,我只是在想我和这个女人欢乐之后,我究竟能给与这个女人什么。如果仅仅是从一个女人身上获得男人的霸道,那么我不如变成一条狗在秋霜裙下摇尾巴。
    秋霜似乎已经想好了,衣服脱光叠放在床头。内衣和胸罩从被窝里取出,放在枕头边一条新毛巾的下面。我知道那条新毛巾的用途,那是秋霜给我的答复。秋霜把长发顺起来放好,望了我一眼闭上眼睛,睫毛真好,真好。
    窗户里看出去,天色很暗,路灯在雨幕里打颤。水滴敲在窗台上,我钻进了被子。我的手从想去的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燥热的温度在被子里升腾。我突然明白孙猴子为何喜欢金箍棒,也明白了他愿意住在水帘洞的秘密。这种明白在花香飘逸的仙境里游弋,我不能控制心肌的痉挛。秋霜的嘴唇已经在颤抖,就像邻家窗台上的水滴敲击。能在这雨夜里攸然没了呼吸,或许也是一种灿烂的幸福——水壶开始尖叫。
    我想起身,却被秋霜拉住。秋霜不说话,只有雨滴声。我依偎在秋霜身上,斜斜的躺着,用手梳理她的长发。
   “你不喜欢尖叫?”
   “我尖叫会地动山摇。”
    声音果然出来了。不是水壶,比水壶厉害。


                                             4

    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我和秋霜挽着胳膊招摇过市,知道了市检察院家属院的普通。秋霜说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女儿也9岁了。说着这话神情有些落寞,她大概是可怜女儿了。
   “女儿叫啥名字?”
   “我叫女儿建国,他叫女儿小洁。”
    秋霜说的他是秋霜的老公。
   “你女儿和她舅舅一个名字,闺女大了会埋怨你不怜香惜玉。”
    秋霜大笑,当街蹲下那种大笑。我看看四周,眼光吸引过来不少。秋霜往往在我不认为可笑的时候忍俊不禁,很理解这也是一种状态。没准她一会儿就哭了,女人就应该这样。小鸟依人攀附男人的肩膀才是女人。故作阳刚一派的女人,心里一直有冲上去扇两巴掌的冲动,扇晕了再质问:“脱裤子!爷们看一眼!”
    追问过秋霜的幸福时刻,秋霜说天热的夏天里,哥哥推醒她,然后递上一瓣西瓜,那最幸福。
    哥哥用手接住她吐出的西瓜籽,那时候哥哥才十岁,她五岁。家里唯一的电风扇给了秋霜,爸爸妈妈曾经开玩笑说她和哥哥要是夫妻该多好。秋霜偷偷问过女伴啥是夫妻,女伴说晚上睡在一起生小孩就是夫妻。秋霜好几次在哥哥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在自己床上,秋霜记得揉着眼睛摸摸自己肚子那样子很沮丧。秋霜说着说着就笑自己蠢。
    大院里的老杨树粗了好几圈,绑在树身的铁丝也勒了进去。秋霜在楼下跳皮筋的时候尿裤了,女伴们一起吆喝起来。等回屋换裤子,妈妈却笑咪咪地给她小裤衩里垫了东西。妈妈给她说了很多奇怪话,秋霜才恍然大悟。等杨树叶子在老北风的尖叫里飘零,秋霜的小荷尖角在棉袄里发芽。等褪去厚重的棉衣,小荷尖角已经花开蒂落。在操场跑操的时候,男生们都看见了秋霜的不一样。秋霜浑然不觉。穿着哥哥送的蓝色镶白条运动服跑操,秋霜觉得很幸福。
    17岁的生日晚上,秋霜是攥着木兰车钥匙睡着的。秋霜已经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梦境,只能笼统地说很甜蜜。我渴望这种甜蜜在秋霜身上一直不停地延续,秋霜却告诉我她被强奸了。她20岁那一年。
    几个同时进厂的技校同学邀请她喝酒,她很兴奋。分在不同车间,几乎见不着面。有两个还是农村来的。酒喝了不老少,秋霜就说想回家。结果是三个男生强奸了她,就在一个叫小林的同学宿舍。秋霜说想忘记却忘不掉,他们轮番地上。三天后还是很疼。
    三个男生一开始是求她,她断然拒绝。她心里只有车间技术员桑镇,没有表白但肯定排斥别的男人。秋霜不仅仅是被脱了裤子,而是被脱了个精光。秋霜说她没有喊叫,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直感觉到屁股后面的疼痛,她才停止毫无意义的挣扎,并且忍着疼痛一直到他们放她回家。

    秋霜说她想过很多,但没有哭。报警求助想过,鱼死网破也想过,最终却选择了沉默。秋霜的突然沉默,哥哥心里有了疑问。这是秋霜的推测。如果不是这样,哥哥不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小林他们看秋霜没有动静,他们找个僻静角落又想故伎重演。秋霜怒不可遏拎起了砖头砸了出去,暴怒的小林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得秋霜眼冒金星。几只手已经在身上同时发作,秋霜觉得自己那次彻底完蛋了。再也无脸见心爱的桑镇了。
    秋霜事后回忆,她当时捂住胸口吓傻了,小林他们三个已经摔倒在地上喘气。哥哥来了,拎着棒子骂躺在地上那三个人。秋霜赶紧穿上衣服,哥哥拉住她的手,临走在小林的头上又重重的敲了一棒子。秋霜说那一棒子之重要了小林的命。她当时都听见响声了,很闷的声音。哥哥没有任何逃走的准备,公安的警车停在楼下,哥哥面不改色上了车。秋霜跑到车前,哥哥说没事回去吧。一直到通知书送来说哥哥杀人了,秋霜懵了,爸妈也懵了。秋霜说一直忘不掉哥哥上车前和她的咧嘴一笑,梦里到处都是。
    找人的过程有多艰难,秋霜说不敢回想。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去筹钱救哥哥,包括秋霜刚买的一辆进口陆地巡洋舰摩托车。七大姑八大姨都求过了,该磕头的也都磕了,没用。爸爸的头发一夜白了,哥哥绑缚刑场的幻觉要了他的命。送医院的中途就不行了,秋霜说她当时在相亲。为了救哥哥,她没能见上爸爸最后一面,心里愧疚到如今。
    秋霜说爸爸不应该死去,已经有人传话过来说有办法了。秋霜说爸爸看到的拒绝太多,自己击垮了自己。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了,一个远方表姐。表姐说检察院公诉处处长,刚死了老婆。他说看上咱家秋霜了,要是秋霜愿意的话就考虑一下。妈妈问了年龄,表姐一说,妈妈说了好几个不中。妈妈说,就不说填房,年龄总不能太大,都58了,以后日子咋过?秋霜虚岁才21岁,这太离谱了,不中,坚决不中!
    秋霜说她瞒着爸妈给表姐打了电话,想马上见面。
    秋霜说人还精神,就是年龄比爸爸还大。那个处长答应了秋霜的要求,死罪一定免掉。喝了茶,秋霜结了账,处长说想开个房间。秋霜说她当时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开了房间。那个处长在房间里几乎是朝死处弄她,比那几个强奸犯还狠。处长临走的时候笑着说:三年前我在你们厂开会就看上你了,真漂亮。脱了衣服看更漂亮。我准备一下,咱们再结婚。
    秋霜低着头穿衣服,听见门响泪才唰唰流下来。秋霜说哥哥出事后的变故已经让她神经麻木了,自己的人生为何是这样已经来不及细想,胸腔里只一句话,救哥哥。
    坐在沙发里看秋霜的美丽长发,想站起来抱抱她,但我的腿已经麻木了。


                                          
                                            5

    秋霜说给哥哥收尸的那几天,突然觉得自己变成大姑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了。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但她和车间工友们的准备有条不紊。大限来的那天阳光很刺眼,秋霜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哥哥像一棵大树倒在土堆上,耳朵里轰然的声音好久好久一直在响。秋霜知道工友们都在看着自己,她只能咬着嘴唇。往车上抬哥哥的时候,哥哥的胳臂突然耷拉下来。秋霜收拾了几次,软绵绵的胳膊一直不愿意呆在担架上。秋霜说跪在地上对哥哥说了很多悄悄话,哥哥的胳臂才回归原位。拉到风景宜人的墓地,那是家住农村的一个工友跑前跑后弄成的一个山坳。秋霜开挖第一锨土。等所有人拍拍身上的土准备离开,秋霜像一条无骨的松节虫躺倒在墓前昏迷不醒。
    秋霜说她对哥哥的眷恋彻底崩溃了。哥哥死了,自己如何活呢?她在叙述的过程中不时提到过一句话,前世的夫妻是今世的兄妹。她笑着说一些哥哥的趣事,泪水止不住地流在脸上。说到前夫,秋霜说在家里从来不提哥哥。前夫有意挑起话头,秋霜都沉默以对。
    哥的事情结束以后,秋霜给前夫打了电话。她知道前夫已经尽力。有很多时候,她都是陪着前夫拜望有关掌握哥哥命运的人。前夫以妹夫的名义游说相关的人留下哥哥,那些诧异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表示了同情。一审的死缓判决让秋霜压在心里的石头小了许多,她甚至想着哥哥满头白发出狱也是一种别样的激动。晚上上床的时候,前夫说改判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他的信心很足“况且咱哥哥属于激愤杀人,主观恶性不大”。秋霜没有说话而是跪在了地上,她第一次吮吸了男人的命脉。
    噩梦从晚上的一个电话铃声开始。

    秋霜从被窝里坐起来,看见前夫大口地抽着烟,床头灯的余光看不清前夫复杂的表情。电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死者小林的叔伯舅舅在邻省司法局当副局长,据可靠消息透露极有可能回来当高院院长。可以不考虑小林家属上告的微弱影响,但传说小林的叔伯舅舅那些愤慨言辞却让高院刑庭的人不能不有所顾忌。就这样,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前夫和秋霜都不愿张扬,婚事仅仅宴请了双方的至亲。新婚大喜竟然是这样的,秋霜想都没想过。秋霜没有穿白婚纱,而是要了中式的凤冠霞披。爸爸和哥哥的先后离去已经给够了白色的惨淡,秋霜想在红色中躲避自己。前夫老当益壮,秋霜领教过这个。第二个月怀孕的喜悦让秋霜的脸色略略有些红润。她知道前夫曾经和一个离婚的女警官很暧昧,但她视而不见。秋霜说谈不上爱前夫,她只是在践诺,装糊涂就很自然。为前夫生一个孩子,证明自己美丽的酮体曾经属于这个秃顶的男人,仅此而已。后来离婚的时候,前夫有些不大情愿但没有拒绝。
    日子像树叶一样稠密,秋霜分不清哪一片是自己,哪一片是前夫,还有哪些是前夫的性伴侣。办了手续,在一起吃了一次饭,对面坐着的前夫脸色暗淡,没有一点当年的威武雄壮慷慨激昂。不去想前夫打人的那种退伍军人水平,秋霜端酒谢了前夫多年来的照顾,并让前夫多注意身体。她牵着女儿手走出餐厅,听见后面的哽咽。她感觉到女儿脚步的迟疑,但是她牵着女儿的手,步履坚定不容置疑。她说下台阶的时候,弯下腰帮女儿拿住芭比娃娃,她怕女儿的小手酸困,泪却流下来。
   “你知道吗?你太像桑镇了!”
   “估计到了。”
    桑镇等待无望已经走了。秋霜听工友们说,自己结婚的那些日子,桑镇失魂落魄。车间的大姐们都劝过桑镇。桑镇回了他的老家南昌,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秋霜说她专程去过南昌两次。她哪怕见桑镇一面也好,但没有踪迹。后来没有去的原因很多,重要的是大规模的下岗潮开始了。谁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呢?都在为了不下岗努力,秋霜说她不敢错失机会。



                                               6

    都没想到秋霜从唐副总办公室出来是那种脸色。从苏萌的身边经过,秋霜给了苏萌很大的打击。秋霜是唐副总的恩人,自己恐怕更悬。硬着头皮进屋,苏萌都想哭了。后来苏萌来秋霜家里串门,苏萌说了当时确定下岗名单的最后面试情况。
    秋霜转述了一句工友的话,我笑了半天:其实都是熟人,都在一个厂子上班,谁不知道谁有几根毛?这种过程儿也太露骨了。
    唐副总以前是在秋霜的电气班当学徒,师傅就是秋霜。年龄比秋霜大一岁,手却很笨。一次触电事故,秋霜处置得当,唐副总捡了一条命。全公司通报批评,秋霜和唐副总当年的奖金扣光了。唐副总是市郊人,家里很穷。春节放假的时候,秋霜给徒弟发了500块钱回家过年。公司很多人都看见过唐副总涕泪俱下跪在秋霜面前,大雪天的公司广场上都是回家的人群。临上车,秋霜把自己的红围巾给徒弟围在脖子里。宣传处小金还专门写了个小通讯发在市里的日报上。
    我后来找到那篇豆腐块文章撕拉撕拉扔在地上,还吐了一口飘逸的痰。
    秋霜说当时几乎想跳河,但没跳。人情悲暖也是一种历练,秋霜说值得。
    有一个好姐妹偷偷告诉她:唐副总给她说过,只要秋霜陪他一晚上,名字马上添上。
    秋霜听了大怒,骂他“瞎了狗眼!”
    好姐妹又劝了很多说:我见过他家里好烟好酒都成堆了,我拿的两条好烟都拿不出手。临出门时候,唐副总趁我老公不注意摸了一下我屁股。我想了很多,第二天趁着我丈夫上夜班,我就在我家床上让唐副总得手了。我家丫头很乖,含着奶嘴一夜没哭。你就忍忍吧,又没啥损失。
    秋霜转述的时候说,她当时没有再发脾气。既然唐副总能从一个小学徒当上一个副总,也不完全是窝囊废。当学徒时的斜眼睛当真不是一般人,秋霜决定低头。给唐副总打了电话以后,秋霜开始洗澡。热雾在屋里浸淫,秋霜脱光自己迎着水流掉泪,没人能分清什么是水什么是泪。这世道也无非是这样,有没有一种水能冲尽男人的邪恶?若天上没有,有没有人能发明出来?若没有人能发明出来,地火赶紧烧起来吧,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死掉!
    秋霜说没有穿衣服,裹了一件毛巾被给唐副总开门。秋霜说既然豁出去了,那就让高尚滚开吧。

    我当时听了这句话,心里就像捅了一刀。这一刻,我觉得秋霜是我的妈妈,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女儿。秋霜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反常,她走过来用手抚摸我的头发,她柔软的肚子贴在我的脊背上。
    秋霜说唐副总手里拎着一个礼盒,她当时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唐副总放下礼盒坐下了,说了很多虚伪的客套话。眼光在屋里四处溜达,却没有看她一层毛巾被的风景。秋霜觉得没必要客气,褪掉毛巾被裸露自己。刚要让唐副总保证,唐副总却慌忙拿起毛巾给秋霜裹上。笨手笨脚那样子让秋霜怀疑自己眼光的真实性,又变卦了?唐副总说了很多没有照顾好师傅的话,最后悻悻地走了。
    秋霜说她终于相信上帝了。他给人关上一扇门,一定会给打开一扇窗。父亲当年的徒弟从哈尔滨调过来当了董事长。他百忙之余看望了母亲,知道了哥哥和她的事情。妈妈说他走的时候不让妈妈说来过家里。估计是他专门向唐副总点了秋霜的名,秋霜终于上岗了。进厂的事情定了以后,妈妈才说了董事长悄悄来家里坐过。还给师傅上了香磕了头。
    秋霜说改天请董事长在家里吃顿哈尔滨饺子,妈妈说不用。她说他们师徒当年关系好着哩,“生你那会儿还是他送的医院。你小时候,他经常来家抱你玩,调到湖南这么久,都忘记他模样了。”
    秋霜有了这个仗凭,很多人见了面都又笑颜不断。
    后来董事长被双规了,秋霜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陪着妈妈去监狱看他,他头发白完了。最后走的时候,他说还是师母的饺子好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假的。秋爽说记住了这句话。她甚至抱怨自己没能坚持让妈妈请他到家里吃饺子。
    新来的董事长到任以后开始重新核定上岗名单。
    秋霜说她看到一个细节,具体负责审定的换了一个人,是孙震昌。


                                    
                                         7

    仲秋的天空之蓝能让人放松眼眉的疲累,秋霜好久没有看天了。靠着一棵柳树仰望,秋霜说心会沐浴在蓝天上。柳枝和柳叶已经是深绿的样貌,在斜阳里的舞蹈是给风的眷恋。小女儿在不远处捉蝴蝶,不时回头看看妈的表情。玫红色的羊毛衫和白色的长裤也是秋霜童时的记忆,秋霜说倘徉在公园里看山水,她突然明白一个女人为何要活着。
    孙震昌是当年强奸她的人之一。那件事情让秋霜心里最恨的人和最爱的人都送了命,多年的生活苦难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和崔国庆。让他来审查确定下岗名单,自己无话可说。年轮的更替已经让秋霜心死半边,那些似乎掌控别人命运的人让秋霜冷笑。既然是针锋相对,秋霜说不惜以命相搏。放下生活的重压,秋霜说脚步变得越来越轻。
    公园门口,秋霜买了两只冰激凌。秋霜说她问了很多,最后的绝望无非是穿上白大褂在街口卖冰激凌。牵着女儿的手,她还专门去了电器卖场看了冰箱展示柜。一说去肯德基吃鸡翅,女儿没有兴奋,小嘴很乖说“妈,咱没钱,我不喜欢鸡翅!”秋霜抱起女儿,说“妈喜欢吃,你陪妈妈吃一个!”
    秋霜说孩子越懂事自己心里越悲凉。自己何德何能让女儿陪着受罪,女儿生在自己身边真是天大的不幸。我始终没有见过小洁,只看过照片。秋霜说不希望女儿见到我,也不说原因。我知道小洁总在我出现的缝隙里失踪,那是秋霜刻意的安排。我在屋里寻觅小洁的痕迹,想给我的愧疚一点安慰。秋霜安慰我说:“哪一天若有不测,一定会把小洁托付给你!”
    秋霜说孙震昌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在一天晚上上门来了。秋霜说开了门一看是他,马上就啪地关上门。所有的悲愤和怒火从心里升腾起来,秋霜说当时几乎昏了头。一夜无眠,天快亮了才迷瞪一会。吃过早饭送女儿去学,打开门却看见孙震昌跪在地上。秋霜说当时看见这个,心里很难过。她无言地拉起孙震昌,孙震昌起不来了。连拖带拽弄进屋里,秋霜给了女儿公交车月票,第一次让女儿独自去学校。
    上了茶水,孙震昌一直不愿抬头。秋霜说在那一刻她的心软了。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在门外跪了一夜,自己还能说啥呢。秋霜说一个人若真的良心未泯,这个人一定会用一辈子的善行来救赎自己,孙振昌或许就是这样。
    孙震昌说调回这个厂工作,他想了三天三夜。不仅仅是面对老工人的鄙夷,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秋霜。当年出狱后发愤图强考取大学及后来工作,他一直用光头示人。他一直在救赎自己,不愿放过自己当年的罪责惩罚。心里的十字架最终需要一个人能看清楚,这人就是秋霜。他说他的父亲已经在外地一个市做了市长,父亲想把他调到身边,他拒绝了。他知道父亲的叹息,但他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如果秋霜不原谅自己,自己愿意用一生来惩罚自己。不结婚是其中的一个内容。
    秋霜说当时她泪流满面。懵懂而美好的青葱岁月是多么美的时光,却在极度痛苦中那样不堪地度过。怎能不流泪,怎能不悲伤,怎能不痛惜。
    秋霜上班了。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回头看看没有。直到有一天,孙振昌向她求婚,秋霜说那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孙震昌的真心真意能看到,哥哥的笑容也能看到,秋霜说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无法选择。
    三天后的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秋霜正请教练在教女儿游泳。关了电话,秋霜风一样跑向医院,孙震昌遭遇车祸躺在急救室。秋霜奔过去大声喊:“孙哥,我来了!我愿意嫁给你!”但没人回答她。
    说这话的时候,秋霜的手在发抖。我拉住她的手,那是多么柔美的一双手,一直在抖。
   “他走了,走了,和哥哥那样,再也回不来了。”


                                       
                                           8

    发电办公楼的一楼卫生间终于洁净了。原来那种臭味能熏上三楼总经理办公室,更不用说在一楼办公的保安部和后勤保障部了。换了总经理以后,很多人都不敢提意见,就那样熏着。突然不熏了,都有些诧异,总经理关心了?
    秋霜说她从电气班调到保洁队,她一点都不意外。

    都以为秋霜会辞职,秋霜却干得很有架势。都不想在办公楼做保洁,楼里的人头头脑脑都不好说话。秋霜说我去,她换上工作服带上安全帽去了。办公室没有清新剂,后勤部说已经定了没到货,秋霜自己买了两瓶开始用。卫生间经常堵,秋霜不知道原因。下了班秋霜跑到卫生洁具店咨询,那个老板一听秋霜说的那个牌子笑了,说那种便池不堵才是不正常,堵了很正常。设计有问题。回头申请换,保洁队长说那不是咱的事儿,再说报告达到办公室,转到主任室,报副总,再让常务副总签字,然后转后勤保障部购买,再转定点供应商,货回来后去仓库提货,然后请办公室签字,文件转后勤保障部备案,这才派人修理,你说麻烦不麻烦?这都还是意见一致,要是哪个部门闹个别扭,哪个领导生病出差,根本没门!你省省吧!
    秋霜说她掏钱买了一个便池,还买了四盒烟请后勤部的两个瓦工打破旧的,换上新的。运垃圾的时候,两个瓦工师傅帮她倒了垃圾。秋霜说她的汗还没落尽,基建办公室口头通知秋霜罚款500元,理由是没有工作票,擅自改变基础设施用途。
    秋霜说她当时啪地拍了桌子,宝洁队长也对着基建科破口大骂。事情闹到后勤保障部,经理一听也恼了。又捅到副总那里,副总又打了几个电话后直接给常务副总打了电话,结论是罚款变成一百元。秋霜知道常务副总是崔国庆的姐夫,能从业务熟悉的电气班调到粗笨活计的保洁队,就能找出保洁的毛病。没有毛病,创造条件也能找出毛病。一楼终于不臭了,但有人感觉楼上更臭了。人的嗅觉差异很大,也难怪。
    听着秋霜琐碎地说,我对秋霜有了刻骨铭心的敬意。不是每个人每件事儿都能让人心有敬畏,也并不是因为我和秋霜到了一种境界,是因为她心里的善良可以击穿任何丑陋的暗物质,能让自己的心真正纯净。
    秋霜笑着提出她的要求,我只能抱住她亲吻。我不能做别的,只能抱着。爱欲的高涨已经不是一个凡人的情绪波动,而是对一个高贵女神的膜拜。秋霜是一个清晰的人,也是一个朦胧的人。我不知道希望她更清晰一些好,还是更朦胧一些好,就像后来秋霜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嚎啕大哭一样,桑镇的声音让她兴奋却让我落寞。
    我听着秋霜语无伦次的转述,我心里很难过也很高兴。我希望秋霜留在我身边,却又希望她有一个柔软的窝;希望秋霜晚一点离开我,又希望她早一点和桑镇见面。我就是这样矛盾。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桑镇的电话拨通以前那一个月里,秋霜和我说了再见。在说再见的那个中午,秋霜用她无边的柔情包裹我。毫不知情的我投入了那样真挚的激情,秋霜的叫喊里有悲怆的底色。男女之爱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床是旋转的,吊灯是旋转的。枕头上的刺绣点点相缀幻化成神女的云裳,哪一片祥云能让你安踏?秀发的颤动丝丝相扣与洁白的额头共鸣,哪一声抽噎能让你泪水横流?维也纳的森林是个什么地方,香格里拉的水滴是个什么形状,它们都在你的怀里,你知道吗秋霜?
    我走了。我不知道我应该仰天大笑,还是应该大哭一场。


                                       
                                        9

    秋霜走的当年,她把自己工作服交给保洁队的第九天,她的公司破产公告发出来了。根据时间推断,秋霜当时和桑镇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喝咖啡。
    秋霜和我说过,桑镇在一家特大型公司做副总工,一直未娶。
    过节的时候,秋霜发来短信说怀孕了。我想了好久决定不回电话。后来,我在一次开庭后打开手机看电话短信,一行字映入眼帘“生了一个男孩,七斤六两”,我沮丧的心情突然欢乐起来。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我那晚喝醉了,一个人。
    夏天来了,短袖上身。未婚妻问我,啥时候买过这种款的?很时尚嘛。我看着电脑屏幕没回头,但我轻轻笑了一下说:“不是你买的。今年你给我买一件?”

    没等她说话,电话急促地响了。放下电话,我的脸色很难看。
   “咋了?”
   “又跌了!要不要补仓?”
   “补!我把我的卡给你!我的包忘在车里了,我去取!”
    听见门响,长喘了一口气,胸腔里憋着的那口血没有喷出来。我是男人,我得忍住。
    电话是桑镇打来的,秋霜一周前溺水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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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5-5 17:11 |只看该作者
刚要走,先坐个沙发。。。
这蝇头小字哦。。。{:soso_e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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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5-5 17:19 |只看该作者
迤逦的云端舒展千年,不如在秋霜的怀里偷哭一晚.
本以为来日方长、细水长流,谁知道似水流年,人生苦短,你咋溺水就溺水,就这样没了呢?
老令公你真狠心啊!{:soso_e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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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5-5 17:23 |只看该作者
素颜 发表于 2012-5-5 17:11
刚要走,先坐个沙发。。。
这蝇头小字哦。。。

{:soso_e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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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2-5-5 17:24 |只看该作者
晴儿 发表于 2012-5-5 17:19
迤逦的云端舒展千年,不如在秋霜的怀里偷哭一晚.
本以为来日方长、细水长流,谁知道似水流年,人生苦短,你 ...

晴儿太粗心
回复的最后一行多了一个字
别人会误会的
{: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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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2-5-5 17:32 |只看该作者
我看了你在安子的文章里边评论边痛苦流涕,在晴儿的心里,你从来就是率真的男人——
你计较过身后的眼光吗?你辩解过是是非非了吗?
晴儿也就任性点,好玩点、也率真点
感谢网络,让丫的也认识了你,真好!{:soso_e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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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2-5-6 11:40 |只看该作者
我要严重控诉令箭。。。你这小字啊,俺是眯着眼,抠着眼一字一字读完的,,完了完了,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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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2-5-6 11:47 |只看该作者
素颜 发表于 2012-5-6 11:40
我要严重控诉令箭。。。你这小字啊,俺是眯着眼,抠着眼一字一字读完的,,完了完了,眼花了。。。

我也纳闷来,发搞定的字号,再编辑就木法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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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2-5-6 11:48 |只看该作者
仿佛你的小说,这篇最吸引我,所以才忍受你这蝇头。。
小说立意很深远,关于社会,生存,婚姻,爱情,性爱,人性……每个小节读来都得咂咂嘴想想。
语言很利索,很多描写细腻,非常吸引人。
人物的刻画很鲜明,我和秋霜对人生,对感情的态度,还有内心的一丝反抗,但现实总是让人很无奈。
结尾大恸。。。
似水般流走吗?似水般飘渺吗?似水般纯真吗?似水般欢笑过吗?似水般无奈吗?
终究。。似水般一去不复返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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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2-5-6 11:50 |只看该作者
青山鸟语 发表于 2012-5-6 11:47
我也纳闷来,发搞定的字号,再编辑就木法改了么?

本来俺想帮着编辑大点字了,可是尊重作者本意啊,万一他眼神好,就喜欢这蝇头捏。。。
也不知道这个破令箭是神马个意思。。{:soso_e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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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2-5-6 11:57 |只看该作者
素颜 发表于 2012-5-6 11:50
本来俺想帮着编辑大点字了,可是尊重作者本意啊,万一他眼神好,就喜欢这蝇头捏。。。
也不知道这个破令 ...

俺知道令箭老师近视眼,他喜欢吻着他那些小字入睡捏,你想啊,字太大了,那个不舒服。{: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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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2-5-6 11:59 |只看该作者
青山鸟语 发表于 2012-5-6 11:57
俺知道令箭老师近视眼,他喜欢吻着他那些小字入睡捏,你想啊,字太大了,那个不舒服。

{:soso_e113:}哈哈哈哈哈。。这个回事哦。。、。
一会儿等他来了围攻一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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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2-5-6 11:59 |只看该作者
素颜 发表于 2012-5-6 11:50
本来俺想帮着编辑大点字了,可是尊重作者本意啊,万一他眼神好,就喜欢这蝇头捏。。。
也不知道这个破令 ...

我的意思是,我再编辑的时候,想改改字号,可是改不了,怎么回子事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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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2-5-6 12:0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素颜 于 2012-5-6 12:09 编辑
青山鸟语 发表于 2012-5-6 11:59
我的意思是,我再编辑的时候,想改改字号,可是改不了,怎么回子事捏?


有这种情况,是论坛的问题。
告诉你个法子。先把你的文字粘贴到记事本上,然后再重新复制粘贴到论坛,就可以随意编辑了。。
{:soso_e181:}
我刚才大胆地把这个字体放大了。。以免后来的读者有我这老花眼。。{: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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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2-5-6 12:09 |只看该作者
素颜 发表于 2012-5-6 12:04
有这种情况,是论坛的问题。
告诉你个法子。先把你的文字粘贴到记事本上,然后再重新复制粘贴到论坛,就 ...

那要把原来的删掉哦?我试试哈。{: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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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2-5-6 12:10 |只看该作者
青山鸟语 发表于 2012-5-6 12:09
那要把原来的删掉哦?我试试哈。

对,先删掉原来的文字,等于重新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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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2-5-6 13:49 |只看该作者
    一直在暗中关注令箭,关注他的文章,关注他的跟帖和他在各文学社留下的痕迹。他在六星没有叫2月13的玫瑰,他的为文行事的风格,还是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令狐说他像个“大红袄,筒腰棉裤,一晃三摇的娘们”,这只是他的一个侧影。是的,他有时爱置点小气,使点小性子,他更多的时候却是一个耿介磊落的人,像一个心性未稳的大男孩;毛愣愣,内心却是极柔的,一滴水或一滴嗲声,他立码会瘫软一地。成了精的长安有义务对他点拨一二。
    令箭让人容易辨认,在于他的心迹是坦露的,不设防;或者设防了,栏杆也如纸糊一般。无论是与文友叉腰掐架,还是与美女嬉闹,抛媚眼献红唇,还是他像冷面包公一样对待别人的文字,出言近乎刻薄,他都不掩不藏。所以,他惹出的麻烦较多,讼案也较多。其实,令箭看似语言犀利,他却是一个最不会掐架的人。招架之功仅停留在孩童的水平。如女人打架,手臂高频率乱舞,功效却不高。于是,负气出走或委屈出走的事,时有发生,有时闹到了非我即他的地步。令箭或许不怕直接的攻击,他接受不了的或许是他的真诚遭人唾面。尽管他的真诚有时不是那么合适,直通通的一杆子捅出,把别人给伤着了,自己也捞了个踉跄。
    我一直认为,令箭棱角随多,但他对人对己都是认真的;只是这样的认真到了近乎苛求的地步,一如他对自己文章近乎完美的追求。
    令箭附在长安《裸画》后面的一段文字,一扫往日的纤瘦和刻板,滚烫澎湃,让人动容。肺腑之言,直击人的脑门。这才是真实的令箭,这才是对文学有殉道精神的令箭。
    不是谁都能做到肝胆相照,更不是谁都甘愿把自己献上祭坛的。
    有“肝胆相照”四个字垫底,我愿意斗胆地站出来,也愿意斗胆地说一说读令箭作品的整体印象。
    令箭的作品,用词极简;为求一词一字的精准,构建的完美,他都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这一点,常让我联想到唐朝著名的苦吟派诗人贾岛。每每看到令箭那些如剔骨一样干净的文字,我总有种惋惜的感觉,有时也会不恭的想到“匠气”二字。虽然作品时有妙笔,时有玑珠闪亮其中,但多数情况是字到意止,少有张力。作品的合力较单薄,间架结构也不甚完善,作品让人看到最多的是字句在那里单兵突击,单兵找不到组织。这些,在令箭较长篇幅的作品中更显刺眼。
     愚认为,令箭的短板在于微观太细,宏观不阔。字词是句子最小最基本的单位,令箭对字词的驾驭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完全没有必要再在上面去力求精益求精,唯字而为。那是士兵们做的事。
     令箭应该做一个麾下雄兵百万的将军,思考的重点应该放在战略战术上面,而不是想着怎样去百步穿杨。令箭成将军了,什么瓶颈,什么困惑,在将军面前都会丢盔卸甲。很期待令箭完成这样的角色转换,一飞冲天。
     因为诚惶诚恐,有些话可能前言不搭后语,啰嗦了一大堆也不得要领。不求其他,如有一字能入令箭耳朵,我心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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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2-5-6 14:23 |只看该作者
看了一半。。眼睛有点涩,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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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2-5-8 09:43 |只看该作者
纤尘 发表于 2012-5-6 13:49
一直在暗中关注令箭,关注他的文章,关注他的跟帖和他在各文学社留下的痕迹。他在六星没有叫2月13的玫瑰 ...

刚看到先生的文字,道歉。文中大义,已然拜读。踉跄的路上,有很多如先生这样的人给我启迪。我和先生相交在西楼,言语多有不周之处,但先生的文字放在那里,我很愧疚。读过对长安、小鱼的小说点评,很敬仰。正如先生所言,我是一个毛病很多的人。这个,我很清楚。人品秉性就这样了,只能修缮,没法更改。文章的定位也很清楚,我现在仅仅是停留在字词句的阶段,段篇章的观察和尝试都很粗陋,也很浅白。其实在这个阶段的摇摆有将近一年时间了,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的现状,我都有些灰心丧气。这可能就是自己杀死自己,创作没有欲望,进取的路就有可能中止。想重新入世赚钱,相信比一般人要有大成就,却实在舍不掉这文字的勾引。就这样不死不活挺着,或许没有彻底想清楚。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如果选择了,就不愿意让文学侵入我的生意圈子,或也不愿意让生意的思维沾染文学之道。很难抉择,很矛盾。先生在这个时候点评了我的小说,应该说是看透了我的文章内核。我喜欢襟怀坦白的人,先生就是这样,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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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2-5-8 13:57 |只看该作者
纤尘 发表于 2012-5-6 13:49
一直在暗中关注令箭,关注他的文章,关注他的跟帖和他在各文学社留下的痕迹。他在六星没有叫2月13的玫瑰 ...

先生好段肺腑之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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