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花婆婆 于 2012-5-14 12:16 编辑
万物生长的四月,第一次读一位名叫伊沙的诗人的小说《迷乱》,突然发现这是一本不属于春天读的小说.
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我浅显地以为,好的诗歌,是痛是痛快,是直抵人心.而好的小说,是包容,是叙述,是细节,是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习惯了看女作家带着自我幻想意识的真空般细腻的情感描述和人物刻画,突然面对一个过于酣畅淋漓过于写实的呈现,突然面对那么多鲜活人物错综复杂却颇显真实的纠葛,突然有点懵.
当我无法完整的细致地描述出每一个如此活灵活现,真实得仿佛就在我们身边的小说中的人物,以及他们被创造出来的宿命般的恰如其分的命运,我想它是包容的,细致的,.还有就是那些语言,偶尔带着方言的鲜活有力,我想我被一部小说彻底征服了。
故事大抵是这样的:大学教师轩辕平是个文学青年,初入社会,加入了省城诗歌圈子,结识了高深莫测装B的任挺,貌似清纯却暧昧闷骚的林琪.热衷于混迹于各种圈子的混混虫子,谨小深藏的高教授.自恃甚高却委琐不堪的施大鲁.专钓大学女生的汉学家科库,形形色色热爱诗人的文艺女青年,混乱不堪的诗歌圈子.
还有一帮朋友圈子,英俊有型不学无术细致周到的老朱,现实冷酷深谙权术交易的大友,帐义粗鄙精明算计的秦勇,和同样寂寞粗俗却有情有义的梅姐.友谊,黄带,女人,包养,金钱,权利,交易,仗义,算计,现实里有的,它什么也不缺.
还有一些同样具有人性光彩的小人物,妓女四川老蚌,程程,虫虫的老婆,真实渺小却并不猥琐。
把任挺当作精神教父,把林琦当作爱情天使的轩辕平,在得知朋友任挺和女友林琦私情时,在得知从小暗恋的老师和朋友老朱的私情时,对爱情神圣唯美的初衷彻底破灭.对友谊的功利背叛彻底绝望,他走向了真情的背面。
表面上大抵是一个男人性心理成长史,带着绝望报复破坏,到彻底毁灭到彻底放纵到无耻无畏.表面上大抵是一部爱情背叛和复仇的故事,前半段有细致的描述和铺呈,而所有的震撼来自于10年后的叙述.
每个人的命运恰如其分的真实,贪权的困于监狱,爱钱的人遭遇起落,爱名的人依然无名,重情的人绝望于爱情.
当轩辕平终于在十年来陆续报复了任挺的女人,报复了林琪.报复了任挺。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意复仇,却以一个更为荒谬的方式让结局变得虚无。原来,任挺由于年轻时同事的伤害,有了隐疾,他所有对女人的追逐是一种自尊受伤后的演戏,把人生所有的价值全都加褚于文学获奖的梦想。最后落空而死。而林琪,生活早就报复了她,年轻时的一时虚荣,热爱成熟男性,忽视真情可贵,后来却沦落到在所有猥琐成熟的男人中周旋,早已没有了真情,在金钱的残酷重压下讨生活。
一瞬间所有的仇恨都没有意义,原来所有的折腾都是他自己的,是他自己10年的痛苦,挣扎,绝望,毁灭自己也毁灭别人的青春。
突然唏嘘。
想起《橘子红了》的作者琦军说过:人没有大恶大坏,全因时局所迫.让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我曾经以为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后来发现她说的是人性.通过她,通过伊沙,我们看到了人性里的阳光,也看到了人性里的阴暗,然后徒劳无力地看着那些彼此关联纠缠的命运,徒劳无力地看着他们彼此地挣扎和伤害。
我一直不忘的是两个细节:任挺临死前一直叫着小艾的名字,那个他放在心中一生的女人的名字,他说:那是爱人,后面的所有人只是女人。
被冷酷抛弃寻死的徐晶,躺在医院床上,绝望中听到轩辕平对他说:好好活着,活下去。
在这个迷乱的世界里,对权力争夺的绝望,对金钱追逐的绝望,对权衡算计的利益关系的绝望,对名利欲望的绝望,对暧昧虚假的爱情的绝望,对现实功利冷酷的爱情友情的绝望之后,谁来振救我们支离破碎的心灵啊?
诗人最终是被对诗歌和文字宗教般的情感救获。
另外,就是那些温暖的细节,带着那一点点却最终的真情,穿过我们迷乱的彷徨的灵魂,渐渐呈现出一种救赎的力量,扑面而来。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里,在这个春天的阳光里,温暖了每个因困惑挣扎而逐渐迷乱的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