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乡,依然梦中 [复制链接]

凝香含雪

主楼

发表于 2010-11-11 17: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公事完了之后，我乘上了成都开住南充的火车，在网上查了时刻表，约莫晚上六点整到南充，我兴奋得满脸写着幸福，故乡，我离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切都不会是在梦里，它就要真实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似乎听见小河的哗哗流水声，我仿佛看见成片的竹林在向我招手，我抿着嘴，美滋滋的想像着。走时，铁路还没有修到家乡！我的双眼放着异样的神彩，路过的一站一站都是熟悉的名字。

　　火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站台上，时隔十七年，我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

　　从出站铁门的里面，我已经看见了接车的表叔，夹着他的小包，混迹人群中。穿着还跟从前一样朴素，丁点看不出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重点高中校长。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两鬃斑白的发，叫了一声：表叔。。。。。。声音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表叔拥着我，轻拍着我说：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暮色重了起来，表叔开着车，一路行着一路讲着，新城区是在我们离开故乡之后近些年修的，没有丁点往日的痕迹，新市政府外面广场的点点霓虹灯，映照着我兴奋神情！

　　车子驶入了土路，景色也开始熟悉起来，以前的路只能走，如今拓宽了，有一段还铺上了水泥。我开始不停的欢呼，这没变，这也没变，哦，有桥了，我还是想踩那个石墩子过河，表叔乐呵呵的笑着，被我的情绪感染着。记忆中这条河，冬天干涸时来往过河的人便搭石块墩子，而夏天则有一艘船，每天有固定的人在河上往返日撑渡。

　　过了桥，就真的进了桑树坝了，只是名字而已，其实也根本没有桑树，乡下没有太大的变化，变的只是曾经许多破旧的房屋，变成了平房和楼房，围绕着房屋的依然是成片成片的竹林。

　　车子停在了三哥家的楼下，三哥是大舅的三儿子，老家有个习俗，把名叫得越贱，孩子越好带，所以三哥的小名叫三瞢子，而如今的三瞢子哥哥早已娶妻生子，并利用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开起了农家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二舅舅和二舅妈一直在三哥那儿等着我，我一眼便看见了正向车走来的二舅妈，打开车门，紧紧抱住，鼻子酸楚的流出泪来！十七年的光阴，我欠他们太多太多！

　　幺舅妈没来接，忙着在家做饭，回来之前他们都商量好了，晚饭全家在一块吃了！和二舅妈挽着去幺舅妈家吃饭，一大队人马，欢欢喜喜去了。觉着再怎么相念也不如相见，那份久违的亲情，那份期盼许久的感动，那种熟悉的气息，那萦绕在心里梦里的一点一滴，永远割舍不去，太多的话，太多的情盈盈在我心中。

　　外婆在世是和幺舅妈一家住在一起的，从三哥家走过来，路还是熟悉的路，都刻在脑子里一点不含糊。进了幺舅的家，房子也还是走的样子，没有一丝变化。外婆的房间在正屋后面，那张雕花的老床，在外婆过世后被拆了，这是家乡的一种风俗！

　　菜上了桌子，幺舅倒上酒，摆好碗筷，口里念叼着：爸、妈，你们的外孙女回来了，你们也回来看看吧！一杯水酒，成了十七年后我再见他们的方式！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外婆，我的外婆，外孙女真是对不起你，直至你离去也未曾回来看你一眼！想起外婆拄着拐杖，踮着小脚，送我到码头，默默流泪的情形！而那时的我，年幼到还不懂离别，当我懂时，故园的人已一个个离我远去了！

　　为了让我第二天吃到江里的鱼，三哥没来吃饭，三嫂说三哥下网去了。我知道，以前每次来也都是这样，先下网，一大早去收网，便会有活蹦乱跳的鱼！在这坝上，家家都是有渔船的，因为地势低洼，村子前方是嘉陵江，而后方是小河，整个村子是被流动的水包围起来的，当汛期来临，河水上涨，通讯及预报不发达等各种原因，村民们便乘着自家的小船逃生。其它时间，村民也都以打渔为生！

　　饭后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聊着这些年别后的情景，聊起外婆离去前的情景，还有大舅离去的情景，我儿时流鼻涕断奶的情形，中途还打电话，打给远在广州的爸爸妈妈，电话在每一个人的手中传递，亲情在每个人的心中泛滥。哥哥也打来电话，同样的话在重复，同样的亲情在延续。我回故乡，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激动着，都想像着，都似乎亲眼亲睹着。全家都在固守着这份浓浓情谊，全家都在感受着这份暖暖温情！

　　夜深了，家人逐渐散去，他们都知道第二天我必须得走，尽管心里也是难舍难离，可在他们的口里，说出的都是工作要紧！领导打电话还要我好好跟家里人解释，其实我根本无需解释，他们都是那么通情通理，将怅然与思念埋藏在心底，反倒是自己，想起分离便心痛不已！

　　晚上跟幺舅妈挤在一张床上，偎在她的臂弯，唠着儿时的话题，幸福的记忆一一拾起！

　　天色微亮，弟弟的摩托车声将我惊醒，他一早要替我去远处的镇上买香烛纸钱！起床后，才开始天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早饭如约在三哥家吃的，嘉陵江的鱼，我却被即将分离的情绪折磨着，食不知味。

　　黎明的故乡，在嘉陵江的旁边，依然不动，像一座静屹的朔碑，将时光遗忘！

　　冒着雨，去了坟地，外婆的坟头只是一小堆黄土了，旁边是大舅和外公的坟，四周都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点燃香烛、鞭炮、冥纸，给我的亲人磕头行礼，二姐在一边说：婆，妹妹回来看你们了，你们要保佑幺姑他们一家哦！泪水从我的眼大滴大滴落下，舅妈赶紧地说：不哭啊，要高兴，你回来看他们，外婆他们在那边也高兴呢！

　　上完坟没有再回去，约好的直送机场的车就在不远的公路边接人，我拥抱着每一个人，不敢说话，不敢注视他们。我不够坚强，任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这短暂的回乡，温润缠绵，让我落泪。

　　车子渐渐行远，亲人在眼中模糊起来。这一别，山一程，水一程，不知归期是何时？故乡，也还只能在梦里，只期青山流水永在，竹林与甘蔗林永在，亲人安康，我的思想和心灵都有可栖息的地方，我的笔也有最深情的落点。手触到二舅临走硬要让我带着的尚有微温的咸鸭蛋，我放声大哭，眼泪再度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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