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爱情 文:谢建平 阳历新年,我去市里办事。公交车上人很多。从南站上来一对老夫妇,七十来岁,满头白发。男的瘦,戴一副眼镜,一脸儒雅,见无空座,一只清瘦的手紧紧抓着别人的椅背,站稳。女的胖些,脖底下围一条浅色的围巾。两只手牢牢地攥着男的胳膊,生怕人家挤散了他们。车动了,老人晃了一下。我站在他们旁边,扶了一把。男的转过头,笑笑,说,谢谢。我也笑笑。车里人多,声音也杂。老两口安静地看着窗外。女的大概累了,倚着男的。男的努力站稳,一只手扶着女的腰,不让她晃。车到步行街,老两口身边的一位孕妇起身下车,说,阿姨,您来坐。女的对男的说,你来坐吧。男的推推她,说,你这么累,你坐。女的说,你的腰……你坐!就这样,男的不坐,女的也不坐。那个位置就那么空着。后来,他们忘了那个座位似的,又扶着椅背,安静地站着,看窗外的景色。满车的人,谁都不去坐那个位置。 小饭馆,我与朋友正喝酒。门帘一掀,伴着寒气,进来一男一女。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大概是这附近大学里的学生。虽然穿着一般,但满脸的笑容足可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感受到他们爱情的甜蜜。他们坐下来,要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你一个,我一个,吃起来。男的小声地说着什么,女的捂着嘴笑,要用筷子去敲对方的头。男的躲过去,两人又都笑。最后,盘子里只剩一个饺子了。男的说,我吃饱了,你吃。女的说,撑死我了都,你吃。男的把饺子夹起来,说,你最喜欢吃饺子了,帮帮忙。女的说,正减肥呢,求你了,吃完了还有事呢。男的把饺子放下来,威胁说,你要不吃,下回不带你出来玩了。女的不理他,抽纸巾擦嘴,一字一顿说,你敢不吃?仿佛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似的。忽尔,两个人又都吃吃笑起来,男的擦擦嘴,拉起女生的手,一掀门帘,跑掉了,留下了盘子里那只孤单的饺子。 十多年前的冬天,我在附近的小学校上班,工资少得可怜。大课间的时候,一个老人在校门口卖虾。校长看见了,就拉我去买。说虾是好虾子,正宗善后河的草虾,你媳妇正怀着孩子呢,该买些回去补补钙的。校长是我的媒人,处处想着这些事。我朝校长借了十几块钱,买了一斤多。中午,青椒炒虾。媳妇把虾子拨到我面前,说,正想吃青椒呢。我把虾子拨到她面前,说,多吃点虾子,给肚子里的孩子补补钙呢。媳妇又把虾子拨过来,说,我怕腥味呢。我把虾夹到她碗里,说,草虾哪来的腥味?再说,青椒去腥呢。结果,一顿饭吃完了,青椒一片没剩,虾子倒是基本没动。 呵呵,爱情,不就是这样么?有时候,一个空座位,一只饺子,还有,哪怕是一盘被拨过来拨过去的虾子,常常让人心里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