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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飘飘 于 2013-1-5 03:44 编辑
小的时候,我爸在西北,我妈在西南。打记事起,我们家一直过着候鸟般迁徙的生活,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相隔十万八千里,横跨整个中国。
我爸是铁路上的,坐火车不用掏钱,我们几乎每一年都要跟着父母去一趟西北,再回一趟老家。
来去都要经过郑州。那时候,南来北往东出西进的旅客全都要在郑州转车,郑州火车站候车室啥时候都是人满为患,守着大包小包,带着老人小孩,坐地上的,靠墙跟的,抢到位置的,躺在椅子底下的,啥人都有数不过来,最牛的,当然是卖冰棍的大婶了,她们推着个小车子,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中穿梭,游刃有余,如鱼得水,如入无人之地。冰棍三分!冰棍三分!四个字,一嘴喊出来,全用三声儿,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一听她喊,我就贼精神,口水稀里哗啦流下来。
我家最壮观的一次迁徙是那年我妈回老家生我弟。我爸没请上假,我妈独自带着我们兄妹五个人回广西,在郑州火车站转车,列车员惊呆了:我妈肩上挎着背包,背上背着我,左手拖着我大哥,右手拖着我三哥,肚子里装着我弟;我大哥手上还牵着一个小人儿------我二哥,我二哥手里还拿着个包袱。
当时,我三岁,我妈怀着我弟七个月,我大哥不到九岁。
一年级的时候,同座位两个女生陷害我偷了她们的铅笔头,一个是我家邻居张麻子,一个叫郝黑妞。我气坏了,瞅个机会把张麻子叫出来玩,在篮球架下,我趁她不注意一记老拳过去,正巧打在她鼻子上,鼻血当时就下来了,吓得我一溜烟逃回家,锁上门不敢上学去了。张麻子她爸张狐狸,堵在我家门上骂了两个多小时才罢休。
郝黑妞的仇我没报,生生忍住了。原因嘛,很简单,战斗力太悬殊,根本没有胜算的几率。那时候国家还没开始计划生育,家家户户人丁兴旺,黑妞她妈一鼓作气生了十个,八男二女,名字都懒得起了,男的统统叫孬,大孬二孬三孬四孬五孬。。。。。女的一律叫妞,黑妞白妞。如果真打起来,那该是怎样一个壮观的场面?我可是亲眼见过她家和周瓜皮家打架,她妈和周扒皮他爸撕扯在一起,她爸和周瓜皮他妈纠缠在一处,大孬二孬三孬四孬五孬们一拥而上,如狼似虎,风卷残云,转眼间,周瓜皮家就落花流水惨不忍睹落荒而逃了。
我忍,我再忍,一忍就忍到了现在。退一步海阔天空花好月圆嘛,我是阿Q我怕谁?
那段时间,我爸得了眼病,很严重,在段上住院,我妈带着我去伺候我爸,没地方住,就把我托付给我爸同事赵广前的女儿,她在医院附近住校上高中。我白天一个人呆在宿舍,无聊的要命,就偷跑出去滑冰,一个跟头撂倒,把后脑勺快摔裂了,爬起来偷偷回房躺着缓着,不敢告诉任何人。晚上看姐姐们织毛衣听她们说闲话然后迷迷糊糊睡觉。我爸出院的时候,我妈发现我被传染了一头虱子和虮子,满头白花花的,痒得要命,我拼命挠拼命挠,还哭。我妈用煤油洗,火碱烧,敌敌畏杀,虱子没灭掉差点把我给灭了,最后,干脆给我剃了个光头。
五年级的时候,我三个哥哥为我打了唯一的架。我和女同学翻墙进农场的麦垛偷麦子,被初二的几个男生逮了个正着,为首的姚社教倒了我们的麦子,抢了我们的红领巾,还扬言要告到校长那里。我哭哭啼啼回到家,三个哥哥问明了情况一人拎了条棒子就出了门。
第二天,姚社教同学头上缠着绷带亲自到我们班来还我的红领巾,还让我传话,约我三个哥哥星期天到营部跟他单挑。还单挑个P呀,都被我哥敲成这样了。再挑不是找cei吗?我又没傻,我才不告诉我哥呢,我和一起的女同学,笑的肚子痛。真TM活该,当自己是草原英雄小姐妹呢,农场的麦子是你家的吗?
初中一年级,我到了铁中住校,和方萝卜头坐了同桌,那时候,男女生可封建了,桌子上画着三八线,谁都不许超过。方萝卜头太坏了,在三八线附近用钢笔吐了几摊墨水,我则时时拿着钢笔尖在三八线这边等着鱼儿闯过来。TNND,都不是省油灯。
为三八线,我们老打架,从座位打到讲台上,我拿着笤帚疙瘩,他拿着柴火棍子。我不怕他,他比我矮半个头,男同学女同学都不帮他,他们过来拉偏架,我就趁机给他几笤帚把。后来老师把我们调开了,我坐后排他坐前排,依旧吵依旧打,有次自习课他又回头跟我吵架,我啥也没说,一铅笔盒上去,拍在他头上,他立时哭了。礼拜六放学,他硬跟着我坐火车回家,撵也撵不走,跑我家鼻子一把泪一把滴跟我爸告状,说我欺负了他。
毕业后至今再也没见到他,听青瓜说他后来学了土建,一路官运亨通,做了房建段的一把手,每次出行都前拥后呼的,威风滴不行。说实在的,我可真想象不出他到底有多威风,印象中,他还是那个哭鼻子受欺负的小男生。
和坏水吵架,吵到山穷水尽峰回路转又柳暗花明,处于劣势的坏水会突然冒出一句,“我告你爸去,你欺负我!”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忍不住轰滴爆笑出来,想起那个方萝卜头,我笑的直弯下腰去,“告去吧告去吧,脑袋被门拍了吧,我爸会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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