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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三棵树 于 2013-3-5 07:31 编辑
初六
四十八岁的刚子盼望着过年。
刚入腊月,刚子就像小孩一样开始倒数日子了,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数着数着鞭炮响过,就到了大年初六。
初六那天刚子那儿都不去,就呆在家里。
初六是邻居李秃子家来客的日子,十几年没变,那天一群人来。刚子就坐在门前,眯着眼睛假装看天看地,其实他是看邻居家客人带来的小孩来回奔跑玩耍。这个秘密已经十二年了,谁都不知道。
一个胖女人怀中的女婴被刚子看成牙牙学语的小丫头,然后长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刚子喜欢看女孩可爱的笑脸,但是却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他没问过。
梅子为初六不去亲戚那儿吵过几次,刚子性情刚烈,初六那天却像个猫似的温和。
去年初六,刚子没见到女孩,一天都像丢了魂似的。一年才能见一次啊?那晚刚子喝醉了。
这一年的初六又到了,刚子等梅子带着孩子去了亲戚家后,又坐在门口。阳光很灿烂,晒在身上暖融融地。
李秃子门口停了好几辆摩托,几个孩子跑出跑进。一直到中午,也没见那个女孩的影子。
刚子有些坐不住了,他站在李秃子家门口不住地向里张望着。一个胖女人从里面出来,看了刚子一眼低头又走了进去。
刚子不安起来,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他在李秃子门口来回走动着,村里几个人打招呼他也没听见。
夕阳如菊,李秃子家亲戚都走光了,梅子也带着孩子回来了。梅子看见刚子又开始喝酒了,老远都能闻到。
梅子叨叨几句后上前想夺下酒瓶,刚子向旁边闪了一下,摔倒了。爬起来的刚子愤怒地抓住梅子就是一记耳光。梅子哭了,厮打在一起。
就在这时,刚子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正推着一辆单车望着他们。刚子不动了,梅子的手抓破了刚子的脸,流血了。
晚上刚子偶尔听李秃子说,女孩的胖妈妈让她来姨妈这儿转转,因为她上初中了,妈妈给她报了个重点辅导班,中午要听课。
刚子又喝醉了。他决定从明年起,每年初六不在家呆了。
那个女孩是刚子和逝去前妻生的女儿,刚子去车站送人了。女孩的养母是李秃子媳妇娘家妹妹。这个秘密十二年前初六见到胖女人后刚子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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