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田尼洋 于 2010-1-14 20:42 编辑
前几天,眼睛里进了个虫子,可怜我的一只被电视、电脑、书本折磨了数十年的眼睛,突然间变得红肿、流泪、还刺痒。在发生了如此惨剧的第二天,我来到了单位的医院花5毛钱挂了个眼科。进了门,看到有两张办公桌,一边有人,一边没人。我对有人的办公桌前的女士说:“看眼睛。”
那位女医生慢慢地将自己对着窗外的憧憬的目光收了回来,轻轻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支护手霜,挤了一点,用两个手背对着搓着,口吐莲花般说道:“到外面等会,对面的看眼科。”
我走出去,看看科室的牌子上写着:眼科、耳鼻喉科。
等了一会,一位胖胖的女医生走进了房间去,坐在了“眼科”的位置上,我赶紧进去,交上自己的病历。
女医生态度很好,用眼瞄了我一眼,迅速给我开了两管药水,我便出了门。
拿了药,回办公室的路上,我觉得这个胖胖的女医生特面熟,想半天,记起来了:她曾经在中医科跟着以前的老中医当过学徒,老中医退休后,她似乎在药房干过。现在她进步了,成了眼科医生了。
点了一天的眼药水,症状似乎没有多少改善,一白一红的两只眼睛看得人要发狂,只好出门戴上墨镜,白天好点,晚上简直就像个盲人,我欣慰地确信,我买的廉价的墨镜也是可以遮光的。
第二天早晨,我的眼睛更红了,老公看了后,说了一句:你别让学中医的眼科医生给忽悠了,赶紧去专科医院看看吧。这么一个小毛病要去瞳仁医院似乎有些夸张了,我坚持去人民医院。老公前几天陪着他父母看病,又陪着他外甥看病,现在看看老婆有事,也不敢说不陪着,只好一边给单位打电话,让会议晚点开,一边送我去人民医院。
到了人民医院,才深些体会原来不正常的人全汇集医院来了,唉,与众不同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好好的嘴,歪了;好好的腿,瘸了;就像我好好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成了一只红泡泡。那些一手扶墙,一手瞎忙的老同志,更是艰难卓绝地进行着挂号、看病、检察、划价、交费等等一系列的工序。
老公对我说:“挂个专家号吧。”
我用那只好的眼睛斜了他一眼:“普通号就行。”
老公有些意外:“你确定?”
“当然,这种小病。专家又能怎样?别忘了,你老婆也是某个领域的专家”我没好气地说。
老公呲着牙,牙漏风似地说:“也是,现在什么人都他娘地成了专家了。”
我一把夺过挂的普通号,蹬蹬蹬地上楼了,老公有点尴尬,但还是接着说更加让我恼怒的话:“以后再也甭迷信专家,不知道别人,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该杀的家伙,真是活腻歪了。
我进了眼科,才发现看病的人大约有四五十,都是在等专家看病的,普通号的医师房间门可罗雀。
我进了一个房间,看到一男二女两位医生正在说话。
“看病吗?”我问。
门口的男医生马上转过身来:“看,当然看。”
我说了症状,男医生非常热情地说:“来,到机器这里来看看。”
我坐到一台机器面前,男医生继续说:“往前坐,下巴搁在那个圈上。”
我赶紧在他的手伸过来帮助我的下巴之前放好了有一只红肿眼泡的脸。
“唉哟哟,”一听男医生的口气我有点紧张“眼睫毛都肿了。”
我大吃一惊:眼睫毛肿了?变粗了?那是美容院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
“我给你开点药,注意休息。”医师和蔼地说着,开始写处方。突然他吃惊地看着我身后,张大了嘴,显得有些惊恐。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老公站在我的身后。我赶紧对医生说:“没事,这是我的保镖。”
医生赶紧写了药房,对我说了注意事项,想打发我快走。
我刚要伸手拿药方,老公倒是长眼色了,先接了过去,也是两管眼药水。
“看来你们学中医的眼科医生还行啊,赶上大医院的医生的水平了。”老公一边说着,一边去开车。
“我自己打车走,你不是开会吗?”我气鼓鼓地出了医院的门。
“别,别,送佛送到西,我送你送到家。”老公嬉皮笑脸。
坐在车里,我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唉,身为一个老女人,老公送自己来趟医院就感觉满足的如同三伏天吃了冰激淋一般的舒坦,眼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