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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相信,那一次别离,既是永恒。
再美的容颜,也敌不过岁月的磋砣,以至于后来,我静静的坐在佛堂之前,手指一颗一颗抚过,早已温婉如玉的佛珠,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诵:阿弥陀佛。
深秋的风,穿过破败的庙堂,落叶在青砖残瓦上打着旋飞转,阳光抚摸着佛的眼睛,她安静沉稳,不言不语。
世情看透,再翻转来,不过是重复了一千万遍的故事。
华发早生,韶容已败。
没有人看见我的眼睛,还会轻微的颤动,想起那年的长安,那年的花园,亭台楼谢,碧绿可爱,奇花异卉,触眼生香。有异国来的使者,给父皇献上一场盛大的烟火,微微刺鼻的硝烟味中,无数亮晶晶的花朵攀伸上高空。
我仰着头看,无端端落下泪来,低眉的时候,正巧看见对岸,青衫少年,素巾绾发,他向我看来时,烟花已然暗了下来。
后来,我才得知,他家室敦厚,才气极佳,只是,只是还无法抵达帝王的高度,我被许配了遥远的地方,历劫所有皇族女子共有的命运,和亲。
心里的不甘,在苦苦等待了这些时日后,终于暴发。
那夜的风,那么的冷,可他的手,那么的温暖。我藏身在他的身后,在长安街道上奔走,身后啸声如云,心里只觉得安稳平和。
只是时光蓦然飞逝,分别时,他轻抵着我的额头,晨光微凉里,轻轻的说着永远,待风声渐止,时光流逝,他再前来,与我地老天荒。
荒野里的佛,在青灯之下微微笑着。
我们不知道,我们已走向了绝境,走向了永恒。
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你我又岂能了解这其中的微妙忧伤?灵魂里呼啸而来的风,也不过是诉说这一场我独守的坚持直至成为信仰。
生死枯等,晨起暮住,说的,也不过是你的名字,每一声佛音,就祈祷一次。
人世渐冷,当年的风起云涌,早已渐渐淡去,这一身缁衣,磨损了如花娇颜,我渐渐明白,任一场相遇,亦不过是雁过长空。
只是,只是为何春来花开时,我还会轻声问花?为何心里的秋,这样深,这样幽?
只是,只是为何青烟绕袖含眉低吟时,我还会看到,那场烟火暗淡时,你的眼光灿若星辰?
且容我,再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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