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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3-6-27 00:12 编辑
拾来的小弟弟
河北/王幼君
“六月六,看谷秀”,弟弟的生日最好记,而且充满丰收的喜庆和欢愉。
自打时兴上网开始,小我七岁的弟弟一直更换着网名:足球、冰淇淋、本少爷……。像穿腻了的衣服一样,换了扔,扔了换,总感觉不甚满意。
于是乎像他最亲最敬的诗人哥哥来讨网名,并笑说起名不白起,起的称他心思,合他喜好,可乘他新买的“越野型丰田霸道”畅游一次名山名水:狼牙山,白洋淀,清西陵,抱阳山……只要是不出保定地区的范围,任意选,包食宿,包门票等一切花销。于是乎我毫不费力便起了个对他极有纪念意义的网名:苦菜花。
苦菜花,是一种草;也是一部电影的名字。
正是在村里放这部电影的晚上,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我的弟弟。正是基于此种缘故,他欣然笑纳;并且每逢他生日那天,他都乐此不疲的让我讲述生他的那个夜晚我知道的、所有的故事……
我七岁那年,也就是阴历六月六那天晚上,村里放电影。
我慌慌的晚饭都没吃,只掰了块白面饽饽,边往嘴里送,边扛着小板凳,和街邻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犹如撒欢马驹似的跑向大队院子那已挂好了的白色银幕下占地方。
好不容易盼到电影开演,片名是《苦菜花》。大概内容是八路军打小日本时期老百姓的苦难生活和英勇无畏……
多好看的电影啊,可惜了:最爱看电影的妈妈没来,爸爸也没来,还有爷爷、奶奶。
放第二部电影的时候,刮起了风,下起了牛毛雨。一时间银幕下好像菜园子里,一地萝卜似的观众纷纷被这突来的风雨拔起,并且在眨眼间拔得所剩无几。场地一下子空旷起来,就剩下一些电影迷,仍稳坐钓鱼台,其中就有我,而且我是唯一一个小孩子。
直到银幕上出现“剧终”,大人们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我却兴犹未尽。
天上仍下着不让人害怕的牛毛雨。
搬着小板凳,随着稀稀拉拉的人们走出大队门口,向树杈一样开始分枝,各自回各自的家。
当我抬开用高粱秆扎成的梢门,我家的大黄狗“老狐狸”便颠颠的跑来,使劲摇着它的粗尾巴迎接我了。“唉,老狐狸,你知道今晚的电影多好看吗?想带你去,又怕你惹祸。”我对着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的老狐狸说道。
“妈”,没人应。“奶奶”,还没人应。正屋里的灯亮着,发出昏黄的光线。我放下板凳刚伸手去推屋门,爸爸跑出来了:“小声点,给你拾来个小弟弟。”“骗人,傻子才信呢。”
“真的,快去看看。”能听出爸爸喜悦的声音。
我半信半疑,撩门帘,跑进屋一看:“哇”,昏黄的灯光里,炕上的棉线蚊帐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妈妈身边。
“真的,爸爸这回没骗我。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有弟弟了,我要给他买糖吃,用我攒的钢蹦子”我高兴得大喊大叫起来。
“小声点,别吓着弟弟”在一旁包鸡蛋沏红糖水的奶奶笑眯眯地说道,并将一个闪着亮光的包去皮的鸡蛋送到我嘴边……
那时候穷,农村的孩子真的象井底之蛙,或者说孩子和大人;对于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甚至没见过解放牌卡车。
我那时就真的以为小弟弟是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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