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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醉笑陪君三千场 于 2010-11-30 20:53 编辑
那天,在餐厅吃饭,餐厅墙角上挂着个大屏幕电视,电视里在播放电影,只看了一眼。
李连杰的《少林寺》。
嵩山上的少林寺跟我无关;李连杰也跟我无关,跟我有关的是这部电影。
1982年盛夏,《少林寺》在全国公映。我托人买了两张电影票,想邀请我暗恋已久的同班一女生一起看电影。
在此之前,已经记不清偷偷在暗中偷看她多少眼;记不清在口袋里揉碎了多少封求爱信;记不清因单相思而失眠了多少个夜晚;记不清因这相思苦而喝醉了多少回;也记不清放学时默默地远远地在她后面走过多少里路。
电影即将放映的前一天,在从教学楼出来走向食堂的路上,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居然放下了可怜的自尊与可敬的自卑,在操场上与她“不期而遇”的时候叫住了她。
:哎,我请你看电影去呀。?
那个年代,既没有歌厅也没有舞厅更没有咖啡厅,唯一的娱乐场所就是电影院,而少年男女唯一可以表达情意的方式就是一起看电影;唯一可以表示暧昧的场所就是电影院,所以肯不肯一起去看电影,在那个年代成了检验男孩女孩是否喜欢喜欢对方的唯一考场。
操场上,她站在我对面。这是自我们同班同学一年多以来,和她距离最近、四目相对时间最长的一次在这之前,为你几乎没有说过话。但我似乎什么也没看清楚,我只记得她的红红的脸,抿了抿嘴唇,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被她这一抿嘴抿成“植物人”。以至后面她说了什么话?怎么接过去的电影票?怎么离开的?怎么去的食堂?吃的什么?又怎么回的宿舍?均不记得。
电影票是下午场(因为我觉得她不可能晚上出来和我去看电影),当天下午,天公被我的痴情感动,下起了瓢泼大雨,马路上的雨水都有没膝盖那么深。我虽然打了雨伞,但不知是因为雨太大还是我心不在焉,依然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我早早到了电影院门口,心中忐忑:下这么大的雨,她还能不能来了?直等到另一只落汤鸡姗姗而来,一条米白色派力司裤子卷到膝盖以上,全身都湿透了。
她站在我对面,脸红红的,抿一抿嘴,我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学校宿舍。那一抿嘴之后,我们说了些什么、怎么进的电影院、电影演了些什么、散场后是一起走的还是分开走的、在哪里分开的、自己怎么回学校的?均不记得。
这电影我只看过这一遍且是在“植物人”状态下看的,但从那以后,我无论何时何地再偶然见到电视里播放这部电影,哪怕只看一眼,只听一声,我就知道:这是《少林寺》。
那一年,我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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