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离离 于 2013-8-8 20:04 编辑
我小时候特别想当一名侠客,那是听母亲讲《萍踪侠影》的影响。后来再大些,就又特别想当军人,那是受外公和父亲的影响。当然,现在哪个也没实现,但这两个梦,却化成“英雄”二字沉淀在心口。 于是,在大学期间开始迷恋莱坞的英雄片,虽然,不相信个人力量的无尽,但那种充满个人特质的男人气概充分满足了我对英雄的想象——担当、情义、智慧、果敢、力量、牺牲。 而今天当我看完大尾巴鹰的《天堂》,张心原就是草原的英雄。 他是一个精道而实在的牲口贩子,常年与草原上的蒙古人打交道,尤其和落日嘎更是如兄弟。命运之轮就从他在一个风雪之日投奔落日嘎开始转动了。 落日嘎因迷恋上赌博,置家和妻子乌云于不顾,并在输了二万多元后被人绑架逼债。张心泉只身前往用自己赎回落日嘎,然后用自己的胆识和智慧镇住了那些赌徒,但还是躲不过暗算——
张心原从袖子里退出了蒙古刀,他知道他不拼命今天就过不去了。两个人迟疑起来,他们看着他的刀子放慢了脚步,现在,他们相隔之有几米远,大概拿棍子的人觉得自己是个长家伙,首先冲了上来。他挥舞着棍子,带着风声在张心原的左右晃动着,张心原小心的躲闪着,拿刀子的人趁势跳到了他的背后,猛的朝他的后背刺过来。张心原虽然躲闪了一下,可是太迟了,刀子从他的肋骨边滑过,他觉得一阵剧痛。他转过头来准备去应付那个人,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骑在马上的人用棍子猛的打重了他的头部,这一下子太重了,他的头皮被棍子打的裂开了,血流如注。他重重的扑倒在草地上。
读到这里,一颗为他悬着的心总算回落,虽然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但事情终究有了一个结果:他几乎用命换回了兄弟的平安。 本以为,了了此事,他们就可以平安过活,却谁知作者把更残酷的故事放在了后面:乌云受辱怀了强奸犯的孩子,落日嘎为妻报仇双方身亡。 张心原最终还是没有留住这个兄弟——
医生说:“你不住院,伤口感染这么厉害,会引发败血症的。”
张心原就是不听,乌云说:“兄弟,听医生的话。”
张心原叫医生先给上点药,最后要求处理完了落日嘎的后事再住院。医生看他很坚决,就答应了他。
落日嘎被火化了,领取骨灰以后,张心原说:“嫂子,咱们要把他送回家去,我和你一起去。”
乌云说:“你的伤怎么办?”
张心原说:“没关系的,我身体好,找大夫多要点药,实在不行再来,我一定要亲手捧着我哥哥的骨灰回到草原上。”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第一滴血》中的金曲《他不重,他是我的兄弟》——
路很长,而且很 曲折 谁知道我们将去向何方? 我很坚强,足够背负着他 他不重,他是我的兄弟 已经走了很久,我只关心他是否平安 他不需有任何负担,我们终将抵达 但我知道他不愿牵累我 他不重,他是我的兄弟 如果我终将离去,满怀悲伤离去 大家的内心 将无法满怀关爱他人的喜悦 那是一条漫长的路,一条不归路 既然我们同行,何不彼此分享? 肩上的负担不会把我压垮 他不重,他是我的兄弟
我可以想象他捧着落日嘎的骨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草原上的样子,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抿紧着唇,强抑着泪水的悲怆。 越是在最艰难的时刻,越显出一个人的特质。在种种不幸面前,张心原如山一样挺立着,处理落日嘎后事,安排乌云生活。 人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是人言。 张心原不怕,但他怕伤害到乌云,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但这么一位重情重义之人,岂能迫于世俗,置之于不顾? 当他再次回来,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乌云的爱人。 这个还是可以接受的,最难的莫过于乌云肚子里的孩子吧。 这个孩子是乌云屈辱的象征,他的父亲更是杀害落日嘎的凶手。即使如此,孩子却是无辜的。 在拿掉可能致终身不孕的风险下,张心原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对于他这个决定,可以说是超乎常人的,至少于我是不支持的。女人遭到侵害,又失了丈夫,却还要生养在那种情况下所怀的孩子,这该要多强大的心理支撑?仅仅一个“可能导致终身不孕”或“腾格里的安排”就足够了吗? 当然,作者这样设计,为了更好的烘托张心原的无私和大义,站在肚子里孩子的角度他的选择没有错,虽然对乌云和对他都是一种残忍。 但英雄不都是这样吗?他们可以成为别人的神祗,却注定煎熬了自己。 大尾巴鹰通篇把张心原放在一个恶劣的环境下,更加上一件件残酷无比的事件,于大处完成了对他的塑造。但在小节之处却又不失细腻,通过生活中的言谈举止来丰满人物。 而整篇小说的情节设置步步紧逼,急风骤雨,让人欲罢不能。 环境、人物、事件,无不是为烘托张心泉而服务。可以说,作者用艺术作品勾勒出他心中的男人,也可以说是他英雄情结的一个隐现。对于张心泉我唯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他的大胡子,当然纯属个人喜好。 根据作者的年龄,他应经历了越南保卫战、改革开放、文化大革命压抑后的文化井喷,还有西方思潮的冲击。所以,张心泉这个人物就出来了,他既有着莱坞式的英雄主义,也有着传统之下的纯朴和侠义。 但无论东西方,英雄都是孤独的。张心也不例外。 在这篇小说里,作者有意淡化了他的出身背景家庭关系,使他像一只孤鹰独自倨傲在草原的风雪中。即使他后来选择了乌云,在我看来更多的是基于情义而不是爱情。他以自己的力量给予,却又处处以牺牲自我来完成价值认知。这本身就是一种最深层次的孤独,因为他找不到来自常人的自我的亨乐共鸣。 所以,英雄的世界是孤独的世界,这恐怕也是作者认知的,也是作者为什么让他如孤鹰的原因吧。 《天堂》这是作者心中的英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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