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蔷薇盛开 于 2013-8-24 13:29 编辑
我不敢说那是我的一条狗,因为我不能保护它,对于自己不能保护的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
那条狗,是纯黑色的,它是我和弟弟童年时代的玩伴。我们叫它黑狗。
它还没睁眼时,我就把它从二爷爷家抱来,弟弟和我小心的喂养着它,晚上,就把它装进纸箱把它放在自己床下。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被它呜呜的吵醒。
就这样,它长成了一条会咬人的狗,二奶奶是一个手脚不太干净的人,经常窜到我的鸡窝里投鸡蛋,家里人恨极了却又无可奈何,终于有一天,她把鸡蛋放在围腰里准备开溜时,黑狗不出声的咬住了她的小腿,吃了痛的她手一松,鸡蛋就摔在地上,母亲是赔了医药费,但医药费远远低于被二奶奶累计偷走的东西。
它会追我和弟弟的路,我们上学时,它要追出很远,弟弟作势要打它,它才恋恋不舍的回去。我们放学到家,它像一个孩子养的扑上来在我和弟弟身上蹭着。
它长到了三岁,很彪悍很神气。
我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不知道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坚决不养狗。
那天,来了一个男人,他一进门,黑狗就对着他狂叫,眼里流出从没有过的惊恐。
这人,是专杀狗熬汤锅卖的。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她把狗卖给了男人。
于是,我看到了一场杀戮。
男人把黑狗拴在掉在我家的苹果树上,用一根木棒敲击黑狗,黑狗凄厉的号叫着,我哭着抱住那男人的腿,求他别打黑狗,母亲拖开了我,黑狗的号叫慢慢的成了呜咽,最后没了声息。按照风俗,男人将黑狗的皮剥下来交给母亲。他带走了肉。那一天的时光,分外漫长。我和弟弟那天晚上咽不下一粒饭。
那条黑狗,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吃我们的藏汤剩饭,要到大年三十,才能吃上几片肥肉。
记忆里的那条狗,那样惨烈的挂在苹果树上,头无力的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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